赵亦泽目送着沈离淮离开,旋即整了整被扯松了的衣襟,转头对李宁冷声道:“让乾清宫中的人管好他们的嘴,若是管不住,那舌头就别要了。”

“是。”

李宁唤人进来帮皇上洗漱。

不知为何,他竟有些明白皇上的心思,他可能不是在意自己的名声,而是不想别人在背地里嚼那人的舌根。

任由宫人们帮自己穿衣洗漱的赵亦泽盯着床上的那个样子简单朴素的安神枕,他陷入了沉思,他有多久没有睡过像今天这样一个踏踏实实的好觉了?还需要李宁进来唤他才醒过来。

记不清了,自从他被接入皇宫……不对,应该是在更早之前,他还非常小的时候,他几乎天天做噩梦,要是哪晚不做噩梦了,便是那几天他在失眠。

但自从碰到他的那天起,噩梦虽还是照做,不过在他每次做噩梦的最后,他都会出现在自己梦中,那是他唯一感到安心放松的时间,也是他以前每天唯一期待的时刻。

每次做完噩梦,他都记不太清它的内容了,每次醒来唯一记得的,是他那双明亮温柔,充满关心的眼睛,与白皙脖颈上那颗纯黑的痣,就这么成千上万个黑夜,他都能在一片黑暗的最后,看见光,看见他……

昨夜抱住他睡觉后,罕见的一夜无梦,安然地一觉睡到天亮,没有无休止的嘲笑,谩骂,殴打,恶意,黑暗……

他很喜欢一睁眼就看见怀的感觉,他也很喜欢现在醒来的这种神清气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