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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的声音中包含怒气,语气不可谓不冲。

沈离淮被他劈头盖脸的一顿骂给弄懵了,怔愣了瞬,顺着他柔和的力道慢慢坐起身来。

要是平时齐彦盛语气这么冲,沈离淮早怼回去了,但人家方才才把自己从死人堆里拽出来,若是和他斤斤计较,岂不是显得自己不识好歹了?

沈离淮不以为意,那淡然的表情像是受重伤的不是她,而是另有他人。“又不是没受过伤,至于你紧张成这个样子?”

那是她没看见自己现在这个苍白得像鬼一样的脸色,气若游丝,一副命不久矣的药罐子模样,似乎别人一碰她,她的破损的身体就会彻底罢工,不怪齐彦盛心底发怵。

知晓她总是不太将自己的身体放心上,齐彦盛没同她争,去倒了杯热水塞入她冰块似的手中。

“底下士兵知晓你重伤,士气有些许低落,但只要你赶紧恢复,问题应该不大。”

那日他不管不顾抱着半昏迷状态的离淮回营,很多人都看见了,他想瞒也瞒不住。

“我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的,你好好养伤就是。”他目光坚定,想让沈离淮相信他一个人也能将事情处理得很好。

尽管齐彦盛尽可能说得轻松,可战况焦着危急之时,主将重伤岂是三言两语可以安抚士兵的。

若是她久久不愈,上不了战场,军中难免有消极的声音,消极情绪最易传染人,寒风稍稍一吹,军心便会大大受损,颓势顿显。

况且李军医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她腹中孩子在关键时刻确实是个很大的问题。

在战场上,受伤简直如同家常便饭,若是她再上战场,那时孩子又有异动,她和腹中之子怕是要双双葬于战场,常法于她而言必然行不通。

她得另想法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