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润滑油的生锈机器若要强行运转,只能艰涩自耗。
他像是植物突然失去水,雄鹰突然失去翅膀,可视者突然失去光明,最虔诚的信徒突然失去信仰。
他,失去了他的灵魂。
李宁看着皇上木然的神情斟酌了一会儿言辞,“怀姑娘的真实身份是永宁侯府的世子,在一月前的孤仓大战中为保卫边关的人民……牺牲了,您赶去边关时得知这一消息,吐血昏迷,太医说您是怒极攻心,本应无大碍的,可您昏迷了将近一个月才醒,现在是由谢均将军暂代国事……”
赵亦泽双耳像是被蒙上了什么,嗡嗡作响,根本听不清李宁接下来说了什么,而他也并不在乎他接下来说的那些事。
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在拼命地搜索脑中有关“昨夜”的片段,身着紫白婚服的她很美,由她渡过来的那杯酒是温热的,还带着独属她的甜软,腰身温韧……
大概的画面是有的,可是,任他如何挖掘都回忆不起细节。
他脑中有关“大婚”时的场景都是一张张模糊的画面,一眼瞧过去可以看见鲜艳和谐的色彩,很美,可近看就是一团团颜色晕开的糊状物。
脑中有关她死去场景的画面倒是清晰,只需稍稍一想,那画面就立刻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脑中,就像是她的尸体现在就躺在他眼前,焦黑蜷缩的尸体,手中还死死握住了那块裂开的玉佩……
一红一白,一喜一悲,两种截然不同的画面不停地在他脑海中纠缠,混合,让赵亦泽头痛欲裂。
他无助地抱住了头,喉间发出含糊不清的嘶吼悲鸣,像失去依靠的幼兽,慌张地陷入悲伤孤独。
赵亦泽覆在头上的手不断攥紧,似乎想通过拉扯头发的痛让他混乱的脑海清醒好受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