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之信猛的双目圆瞪,怒道:“狗贼,天下可有儿子跪杀父仇人的道理!”
“嗯?”
瞎子李一怔,这话有道理啊,当下气势就弱了下去,没那么凶了。
这混人也是讲道理的,觉得逼着人家向杀父仇人下跪,实在是说不过去,也不妥当。
周士相却是好像听了极其有趣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
“贼秀才,你笑什么!”
尚之信被这笑声激怒,他本就是抱着必死之心,自然不会畏惧周士相什么。
周士相笑声戛然而止,盯着尚之信无比讥讽道:“世子这话说得好,本帅听了可是受教了,不过本帅我可是听说你祖父尚学礼是死在满州人之手的,你伯父尚可进也是死在满州人之手,按理洪太和你爹有杀父杀兄之仇,怎的你爹就跪了他呢?不但跪他,还跪他儿子,哼,好一个天下可有儿子跪杀父仇人的道理!世子说这话,不嫌脸燥得慌吗!”
“你!”
尚之信气得浑身颤抖,可偏偏无法反驳这话。
周士相懒得和尚之信逞口舌之利,他摇了摇头,道:“本帅也不须你跪,不过我得告诉你一下,你平南王府上下都叫本帅屠了,除了你弟弟尚之孝,你的其余兄弟都死了,他日本帅领兵杀入北京城,肯定会宰了你弟弟尚之孝,这世间从此就无尚家。”顿了一顿,想到什么,又说了句:“几百年后,不会再有一群人穿着满清的官服祭奠你父子了,因为你尚家从此绝后!”
周士相最后这句话说得无头无脑,瞎子李听了大是困惑:难道步军右营那帮罗教的家伙说的是真的,咱大帅真是神仙下凡,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不然怎么知道几百年后的事?
信大帅,得永生?
瞎子李的小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起来。
尚之信则是咬牙切齿,但除了咬牙切齿他还能做什么,难道还能挣脱绳索,冲上前去咬死贼秀才不成!
周士相没有半点同情尚之信,正如当日新会城中也无人同情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