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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退,撤退!”

不在飞雷炮射程内的清军集体崩溃,数千人在他们眼前集体阵亡,那场面饶是再胆大,再骁勇的人也会被吓坏。因为他们没有克制手段,这世上危险的东西有很多,但只要有办法破解,人固然畏惧,但终归却能横下心来去拼。然而,这从天掉落的药包无法可解,它带来的杀伤力也实在是超出这个时代人类对于火器的认知,于是,不论满蒙还是汉绿,清军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后退。他们谁也不想被那奇怪的药包震死。

刚才清军疯狂进攻,令得太平军节节后退,为了取得最后的胜利,一万多清军突进数里,死尸遍地都是,活着的人就在尸体和障碍物中前进。有的地方清军是直接拥挤在一起,这在顺利的时候固然让人大涨威风,也会让敌人看着胆寒。现在,人多吓死人却成了清军后退的最大麻烦。

清兵拥挤在一块,谁都想掉头,谁都想先跑,结果谁都动不了,场面十分的混乱。三里多长的战线上,太平军的药包不断落下,形成了一条长三里,宽一百多米的真空地带。那地带上,只有死尸,没有活人。真空带北边,是上万忙于后撤逃命的清兵。

太平军的妖术还在使着,那声声巨响在身后不断传来。清兵陷入绝望,慌乱和恐惧的情绪在迅速蔓延。他们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那妖术下,他们只知要赶紧离开这里。满蒙将领们带头往后方跑,被鳌拜欣赏的贝勒屯泰连马都弃了,这会跟上百个满州兵在尸体上撒腿跑。中线清军陷入了集体混乱,就如夜间营啸般,炸了窝一样的混乱。

第863章 保护鳌拜

那些在后面,没有遭到太平军“妖术”轰击,没有陷入拥挤的清军,在看到前面的惨状和那些哭嚎着往回跑的清兵时,毫不犹豫的往后跑。什么都顾不上了,到处都是急于退回去的清军。有马的直接跑,没马的冲过拥挤的人群,也是八仙过海般各显神通,有去拉战场上的无主马,有的则去抢夺满蒙大兵胯下的战马。这当口,什么满蒙大爷都是不在乎了,活着回去才他娘的最紧要。

混乱中,科尔沁左翼前旗多罗郡王苏尼特竟被一队溃下来的汉军给冲乱了。苏尼特勒着缰绳在坐骑上被这帮汉军给裹出去几十丈远,当发现后面的太平军不再打炮使妖术,而是有骑兵冲过来时,一个汉军竟是突然将苏尼特从马上拉下来,然后拿刀柄对着苏尼特脑门就是一重击。等苏尼特捂着大包反应过来时,那个汉军早骑着他的战马跑得没影了。

满八旗、蒙八旗都乱了套,一些还有理智的将领想要弹压溃势,至少稳住阵脚,不让太平军的骑兵在后面掩杀过来,可他们的努力却是起不到丝毫作用。即便这里稳住,可其它地方的兵却还在跑,那些连心神都定不下来的溃兵如何还肯听令,于是趁将领不注意便跑,怎么也是不肯停下来的。

大清皇帝的大舅舅科尔沁的亲王吴克善也有些慌了手脚,刚才爆炸声响起的时候,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三弟索诺木领兵冲了上去,现在前方到处都是死尸,他很担心索诺木已经阵亡。他想带人去察看,可四面八方都是溃兵,那些原本退下去的太平军也再次冲杀出来,有两支太平军的骑兵也一东一西的纵马奔出。视线中,一支全身铁甲的太平寇兵马也从硝烟中冒出,领头的寇首正高举着一柄大铁锤对那些铁甲兵呼喊什么。

兵败如山倒,吴克善权衡利弊,索诺木很可能已经死了,他就是找到尸体也无济于事。眼下最重要的事是他赶紧领着族人退下去,万万不能被溃兵冲乱,只要脱离了战场,总还能收拾挽回的余地。真陷在这,那就说什么都没用了。

科尔沁亲王的大旗在风中往北后,蒙兵们更是逃得起劲。逃得最凶的就是那些口外来的蒙军,一帮大小台吉鞭子抽得比抽人还快。刚才一个个奋不顾身,现在同样也是你争我夺——争夺谁先跑出去。

外蒙兵们本就是口外各个部落过来的,平日就没什么军纪概念,打起仗来一窝蜂往前冲,碰到硬骨头就掉头跑。某种程度上,他们连满州八旗下的包衣阿哈都不如。一帮骑马的外蒙兵在战场上东突西跑的,很快就将本已混乱的清军搅得更乱。满蒙八旗的将领恨不得把这些口外兵都宰了干净,可现在他们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只能撤多少算多少了。

汉军和绿营自开战以来就是作为炮灰顶在最前面,伤亡很大,死于太平军“妖术”下的汉军和绿营更是占了一半,足有两千人。这会早是将不知兵,兵不知将了,大家伙一股脑的只顾着跑。一些汉兵跑的时候还不断朝头上看,唯恐太平寇的那大棉包会落下来。

事实上,死于飞雷炮之下的清兵不到三四千人,这伤亡换在从前明清任何一场战事,都可谓大败,可在这等大战中,这点伤亡虽大,却不足以造成清军崩溃,毕竟他们已将太平军压缩到仪真河一线,离胜利只有最后一步。更重要的,此刻清军仍有三四万兵力,而太平军却只万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