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不知音讯,单凭我们,根本阻挡不了清军,将军,撤吧!”
王屏藩的一些亲卫也上前劝说他赶紧离开此地。然而,面对部下和亲卫的苦苦哀求,王屏藩却如石人般一动不动。他双目赤红,环视众人,怒道:“你们怕死了?!若非怕死,你们怎能要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从辽东一起过来的弟兄在此丧命!”
“将军,我们……”
王屏藩的部下大多羞愧的闭上嘴,因为他们都是辽东人,从他们的父祖起就是关宁军的一员。今夜,溃乱的不仅仅是那些南下收编的兵马,还有和他们一起从辽东来的同乡,甚至,是他们的亲戚。他们也是被这乱局吓住了,只想赶紧离开这里,但他们不是真的怕死,不是真的想抛弃那些辽东子弟。
不过,有人羞愧,却也有人不羞愧。一个游击不甘道:“将军,大军都乱了,就算我们这里能挡得住清军,可那些人急于逃命,只怕死在自己人刀下的比死在清军刀下的更要多啊!将军,不是末将贪生怕死,实在是事已至此,回天无力啊!”
“你说什么!”
王屏藩把手按在刀柄上,对着那游击狠狠一瞪,吓得对方顿时缩了回去。不过,王屏藩明白,这游击的话虽不中用,可却不代表不是对的,更不代表这些沉默的部下不是这么想的。他痛苦的握紧刀柄,对这游击,也是对所有部下道:“我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我同样知道,如果没有清军驱赶,局面再乱,至少还能有不少弟兄逃出去!但是要是没有人挡住清军,那些能逃出去的弟兄却一定会死在这里!……夏国相将军就在几十里外,他肯定会派兵来接应,我们在这里多挡住一会清军,夏将军就能多救出一些人,你们知道不知道!”
听了王屏藩这番话,他的部下们都低下头去。他们心中都在挣扎,如果王屏藩豁出了性命也要挡住清军,他们身为部下,也没有别的选择。
“将军置生死于度外,我们这些当部下的也没有什么话好说,难不成我们这些人的性命还比将军更值钱吗!大伙也别想其它的了,紧紧跟着将军便是,真是死在这里,也和将军一起死!”
说这话的是周泰,王屏藩朝他点了点头,对众人又道:“你们也不必担心,胜败乃兵家常事,今天我们败了,但王爷尚在!只要王爷在,我们就没有败!哪怕我们死在这里,我们的家眷也不会被满鞑子欺辱!但我们要是真败了,我们的家眷是什么样的下场,恐怕我不说,你们也应该清楚!”
诸将闻言,都是心中一凛,满州人对付妇孺的手段,他们再是清楚不过。
王屏藩的亲卫赵强豁的拔出刀,毅然叫道:“将军请放心,我等誓死追随,和满鞑子拼了!”
“对,和满鞑子拼了!”
诸将士气均是被鼓动,再无先前那般胆丧。
王屏藩见部下士气被鼓动,立时命他们往四周收拢溃兵,选择一地坚守,无论如何也不能放清军过去。大约聚拢了千余溃兵后,清军再一次攻来。这一次,打前锋的却是叛乱的原陕甘提督赵良栋。
赵良栋立在马上,发现对面的吴军是由王屏藩指挥,心中有些打突,他知道王屏藩的厉害,但身后却有满州大兵们看着,也容不得他胆怯退缩。故打马向前,冲前方叫道:“王屏藩,你死到临头还要充英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