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我要侍奉的是正常人族吧……”
带着几分忐忑,和对未来的不愿,丁玉辰收拾好心情,把不该有的心思藏起来,至少面上不显出什么,这才一步一挪地挪向寝殿。
短短的路途,仿佛好似过了半生那么漫长。
可是再漫长的路终于还是走到了终点。
心砰砰直跳,几乎快得要从胸膛里面跳出去,丁玉辰一咬牙,还是步入了熟悉的宫殿。
与最初所想不同的是,殿中并无客人,只有一主一仆,分坐桌边,各持黑白子,对弈正憨。
“来啦啊?快让我瞧瞧,陈明珠的女儿现在出落得怎样了。”
江若晴倒是挺热情,不像平常那样。
要说这水府上上下下,侍女怎么也有两百多号人,算上外放打理产业的那就更多了。
江若晴平时哪有功夫关注这么多人,都是吩咐几个心腹照看,一般不会理会。
丁玉辰也不知道这次这位咸溪神女又在发什么疯,只好乖乖走过去。
江若晴凑过去仔细瞧了瞧眉眼,容貌,满意地点点头。
“嗯,还不错,陈明珠当初就是百里闻名的大家闺秀,号称才貌双绝,她的女儿果然也生得巧,模样身段在人间都数得上了,就是配个王侯公子也是够的。”
江若晴笑着又拉过她的手,看了看她的掌纹,又问了出生时辰,暗中推算。
得了一个卦象,她又解卦,得卦辞如下:
“燕子衔泥,上吉,主家人团聚,和睦相处。”
“她的家人怕是只剩下那白鹤仙人了,没想到那丁令威上千年没回老家了,这还惦记着呢!早知道当初丁家倒霉时就该拉一把,这时候想做人情也晚了,以那老头子的性子,能不牵连到我身上就算幸事了。”
想到这里,江若晴面色就有些变了,差点连笑容都挂不住了。
一边的金奴察言观色,知晓自家小姐这是有心事,便把丁玉辰拉到一边去哄着,说了好些好话。
“我也不瞒你,当初跟你娘陈明珠是见过一面的,那时她泛舟溪上,因一首好词打动了我,我赠了她一盆玉树,也算一个手帕交,听闻后来她嫁入了丁家,就此便断了音信。”
丁玉辰睁大了眼睛,听着江若晴讲故事。
“后来你丁家不知怎的,惹了许多人,具体怎的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其中牵扯到大辽鬼国。你娘让家生子拿着那盆玉树求到我门上,我念着过去多少有点情分,便托梦庙祝,借祭祀之名,收留了你姐弟二人。”
“天可怜见,你们族里那些没脑子的亲戚,巴巴地恨不能早点弄死你们俩,好瓜分那本应承袭的爵位——记得好像丁家爵位还能再承袭两代?”
江若晴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不屑地讽刺着。
“这些人啊,都被贪念迷了眼睛,也不知道怎么活到那么大的。你爹是丁家顶梁柱,整个一族人除了他就没几个出息的,他一倒,丁家没几年就被豪强大户吞得干干净净,县官找了几个由头就给发配了边疆。直到去年,最后一支能够袭爵的丁家旁支也遭了盗匪,一家十几口人都死得干干净净。”
“你们的幸运是遇到了我,不然这会儿也早坟头上草木丛生了,那帮子小人,为了爵位什么手段用不出来呢!”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丁玉辰承认这位神女确实有庇护之恩,但是说什么看中与娘亲的情分多加照顾就是谎言了。
她跟弟弟在这儿都待了七年也没见这位神女有多关注过,就连今天这样单独见面也只是首次。要是果真情分不浅,早干嘛去了。
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只是丁玉辰还不清楚的事情。
不过看起来应该是好事,不然以这位神女的性子,才不会理会到她呢!
心下暗暗松了口气,丁玉辰也展露笑颜,这次就要真诚许多了。
不管怎样,对方的确算是有恩于她,眼下姐弟二人都只是这里的一个奴仆罢了,哪能真的跟主人家对着干。
“神女对婢子有大恩,婢子无以为报,愿生生世世侍奉神女。”
江若晴故作不悦,道:
“我与你娘相知甚笃,你该唤我一声姑姑才是。”
丁玉辰忙推辞不敢。
“婢子怎敢……”
“就这么定了,叫我姑姑就是!”
“……是,姑姑。”
丁玉辰只得改口。
于是,江若晴这才满意,拉着她的手又是好一番甜言蜜语,说些女儿家的谈资,聊一些鬼神之间私生活的八卦。
别看江若晴私生活混乱,其实她还算比较洁身自好的。
比较她好歹出身名门,还要讲究些门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