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了一圈,却没见到朱厚照的人影,叶春秋反而有些迟疑了,却是邓健手一指道:“你看那里,有一处土庙。”
那确实是间土庙,大抵是匠人们到了这里后,临时搭建的,毕竟是在海外,许多匠人便将心灵寄托在鬼神上。
叶春秋对着邓健点了一头,便和邓健一起走到了庙外。
刚走到庙外,里头便传出嘈杂的声音,细细一听,叶春秋和邓健都不禁对视一眼,二人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了然的意味。
这从庙里传出来的声音,正是朱厚照的,只听他道:“我开,呀,又是三个点儿?真真见鬼了,他娘的,小爷我手气不至于这样臭吧。再来,再来。”
接着,一个陌生的声音道:“姓朱的,什么再来,还有没有抵押?没钱,可不和你赌了。”
朱厚照道:“哈,我会没钱?这秦皇岛……好吧,小钱,拿东西抵他……”
“……”叶春秋大抵听出了什么,侧目一看邓健,便见邓健的脸色扭曲了,才刚刚原谅了朱厚照开溜,现在居然……
邓健再不犹豫,怒气冲冲地冲了进去,叶春秋怕出事,连忙尾随其后。
刚进去,便见这小土庙里,早已围了不少的匠人,多半是做工时忙里偷闲,躲在这儿开赌。
此时,朱厚照正激动地顶着骰盅,脸色发红,口里道:“开啊,开啊,大,大……”
在他身边,钱谦打着赤膊,双手护着自己的胸毛,他只剩下了一条马裤,至于靴子、发簪、衣服,却都被一个马脸汉子用腿压着。
钱谦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开出来的骰子,灯看到那骰子不过两点,顿时发出嚎叫:“天,输得只剩下底裤了啊,陛……朱公子,咱们不赌了,走吧。”
朱厚照却是依旧不肯干休,口里大叫着:“不成,不成,他还有马裤,快,小钱……”
邓健已是气得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差点儿两眼一抹黑,栽倒在地。
好生生的一个天子,就在几日之前,还穿着冕服坐在金殿上,这才几天啊,就出现在了化外之地,然后很熟稔地摇着骰盅,活脱脱的一个市井小无赖的样子,而且他脱了靴子,盘膝坐着,裹脚布也不见了踪影,就露出自己白嫩的腿来,偏偏他一面赌,还一面拿手抠着脚丫子,扣完了,竟还将手送到了鼻下闻一闻,然后皱一皱眉,仿佛也觉得臭,接着满口道:“小爷我不服哪……”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