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毅也看出来了,单说实力,表面看起来确实张嵩一伙人占优。可是,抛开韩匡清跟胡有财这两尊不同领域的大佛,单说叶钧,就让吴毅产生一股畏惧。别的不说,陈桥无端染上艾滋,这不得不让吴毅往歪处想,暗道难不成真是叶钧或者胡有财在幕后下得黑手?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吴毅一阵后怕,这典型的阴了人,对方还蒙在鼓里的发指行径,倘若真是出自胡有财或者叶钧的手笔,吴毅发誓,就算有人把刀架在脖子上,也不得罪这两尊阴损的狠角。

很巧合的,就在当天,一些政府的大小官员打着慰问的旗号来医院探望陈桥,同时还拉着一大群医生问长问短。尽管陈桥一直朝那群医生使眼色,可是,这群只懂悬壶济世的医生又怎能从容应对一大群政客的套话?三下五除二,陈桥染上艾滋的消息,就不胫而走。

一听说这间病房里有着一位艾滋病人,尽管医生一再强调艾滋不会通过空气传染,但这群大小官员,却一个个闻风丧胆,丝毫不理会陈桥惨然色变的模样,一个劲借故离开。

“哈哈!陈桥真染上艾滋了?”

听着韩匡清打电话过来报喜,早已知晓结果的叶钧,依然装出副后知后觉的模样,笑道:“韩叔叔,你确定陈桥真得了这种怪病?不是说,染上肺癌了吗?这陈桥不会这么倒霉吧,按理说得了两种怪病,铁定翘辫子,我要是他,直接跳楼得了。”

韩匡清哭笑不得道:“你呀你,这陈桥已经够倒霉了,你还在一旁说风凉话。其实事情是这样的,陈桥根本就没染上肺癌,不过这艾滋却是真金白银,根据推测,这陈桥之所以谎称是患上肺癌,估计是难以启齿将得艾滋的事情说出来而已。这一点,是可以理解的。”

叶钧抿着嘴,若有所思道:“韩叔叔,既然陈桥染上这种不治之症,市委有什么决定吗?”

“决定?”

韩匡清愣了愣,沉默一会,才低声道:“依着市委初步决定,是打算动员陈桥在医院里安心养病,工作上的事情,让他不用担心。”

尽管这话模棱两可,但叶钧却听出市委真正的用意。果不其然,终究还是不希望一个患了绝症的干部,继续霸着那满是油水的衙门。毕竟只要是热门的位置,就绝对不缺乏有志者的竞争,早指望陈桥这类富得流油的大官落马退休的一大群有志之士,不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闹出些事情,那才叫怪哉!

挂断电话后的叶钧暗暗冷笑,陈桥的位置一旦被人取代,势必将彻底打乱余下三个大佬在河坝工程的布局。毕竟这种事根本就是犯罪,自然不可能摆上桌台,叶钧很相信就算有人选走马上任,怕是张嵩这伙人也不敢轻易接触。说白了,江陵市河坝工程的事情一旦东窗事发,势必造成的反响可谓极其恶劣,十几年死过多少人,损失过多少财产,这笔帐一旦让受苦受难的江陵人算起来,怕是这三位大佬就得活活背负千古罪人的头衔!

换句话说,倘若要建立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牟利关系,没有足够的信任,是绝然不可行的!随随便便找个人顶岗,对张嵩这些人来说,就是纯粹的笑话!他们不傻,可现在最急的,也恰恰是他们这些日盼夜盼终于等到国家拨款的黑心人!

叶钧倒是不急着继续下一步动作,陈桥这步棋,完全是意外收获。但相信接下来,余下三个大佬势必不敢露出任何被人捏住痛脚的破绽,而叶钧也很愿意在叶扬升走马上任前,与张嵩这伙人保持一份心照不宣的和平共处。毕竟真要将余下的三个大佬一网打尽,那么叶扬升上任后也就没事情做了,再者,就算叶钧愿意蛮干,相信京里面的大佬们也不会喜闻乐见。

这是叶钧的直觉!

再世为人的叶钧很清楚,国家情报部门的恐怖性,这水,有多深!自认为滴水不漏的种种行为,实际上很可能就已经在某间档案室里记录在案,之所以没被打扰,估摸着还没触碰到京城大佬们的容忍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