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谢成文与林啸羽天生就是那类喜欢沉默寡言的人,至于李泰斗,完全是倚老卖老,总仗着年纪摆谱,说起话来也是文赳赳的。
“江湖?”
叶钧放下筷子,见林啸羽跟谢成文都朝他望来,而李泰斗即便装模作样,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没少竖起耳朵等待叶钧的答案。
叶钧清了清嗓子,若有所思道:“或许在你们眼中,扛着一大堆冷兵器在街口闹市跟别人劈友,那就是江湖。又或者摆上几桌,穿上一套唐装,然后供起一座关公像,竖起一尊鼎炉,持着几根檀香,这就叫江湖。其实,这都不是。说句不客气的话,这只能说是道上有道上的规矩,圈子有圈子的规则,谁说黑社会不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里面的一种分支?出来混,不是求存在感,就是求发财,所以说,这跟菜市场卖菜是一个道理。”
叶钧这话听在王天养等人耳朵里确实有些过火了,毕竟他们都是吃这口饭的,现在却被比喻成菜市场卖菜的菜农,这脸面确实有些过不去。但因为顾忌叶钧目前在港城以及内地的影响力,纵然肚中腹诽,但表面上还是那副和气生财的模样。
叶钧自然清楚这些人各怀鬼胎的想法,并不介意,也懒得去澄清解释,只是轻笑道:“我给你们讲一件事,这是真实发生在这个世界的。”
“愿闻其详。”
让人意外的是,说这句话的竟然是倚老卖老的李泰斗,显然,叶钧刚才那话,确确实实触碰到了李泰斗的容忍底线。作为老一辈人,尤其混这口饭吃,这还得追忆到年轻时在港口搬箱子的年代里,大半辈子在这个圈子里打滚着,不愿接受新事物的李泰斗没少被年轻人骂作是老古董,顽固派。
当然,对于这些人私底下的辱骂,李泰斗浑然不在意,他真正在意的,就是一种叫习俗的东西,尤其对这圈子里的规则最是看重,自然容不得外人诋毁,尤其是以菜市场这种群体比喻他所信仰的圈子。
“我曾听人提到过,上个世纪末,也就是清末年间,有着一些人,他们有勇有谋,被称之为晚清十大高手。”
“确实有这么些人,不说远的,二十多年前病逝的叶问老先生若不是生错了年代,凭借咏春这一脉,同样能在那个年代大放异彩。”
王天养笑着缓和着现场的气氛,尽管他也对叶钧之前的言行颇有微辞,但不爽是一回事,可不能就这么埋怨起叶钧。
李泰斗没有吱声,静等叶钧接下来的话。
“而当时,义和团确实风风火火了一把,可自从义和团被八国联军围剿以后,江湖,就消失了。”叶钧顿了顿,严肃道:“或者说,我们心目中的那个江湖,彻彻底底消失了。”
“叶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林啸羽来了兴趣,因为类似的话,曾从他爷爷嘴里听过。
“所谓的江湖,应该有着立场,有着一种我们这个年代所没有的精神。”叶钧笑了笑,解释道:“所谓家事国事天下事,家事,是生活。国事,是时政,也可以理解为政治与商贸。至于这天下事,便是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