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归依旧准备同往常一般从后院打的洞进入季府,却不料,迎面和崔娘撞了个满怀。
崔娘已经带着家丁守在了裴云归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家丁各个凶神恶煞,恐怕来着不善。
裴云归后退半步,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崔娘抬起下颚,一张布满横肉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小姐为何连着几日夜不归宿,老爷夫人可是匆匆忙忙寻了许久。”
裴云归蹙起柳眉,心中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
往日她也会偷溜出去好几天,不见季府来寻,怎么这次就如此兴师动众了?
莫非……
她眸色闪了闪,脸上掠过一丝凝重。
“伯父伯母何时竟会来关心云归了?”
裴云归脸上流露出一丝微不可见的嘲讽。
黄鼠狼给鸡拜年,非奸即盗。
只怕是她上回透露的一丝对父母死因的怀疑,让他们对自己重视了起来。
便如此迫不及待地关照起她来。
不过,这一点,也正应正了季壅乾对父亲身死的心虚。
季家的狐狸尾巴藏不住了。
看来,她十八年隐忍的做法,还真是歪打正着,否则自己恐怕连性命都不保。
裴云归抬眼望着青白的季府高墙,只觉这么多年来,俱被框在了一股虚无和荒谬之中。
可笑至极。
崔娘挨上前去,一脸高傲,肥硕的身躯和裴云归形成了鲜明对比。
“老爷夫人待你,向来不比待大小姐疏忽,您这话说的,当真让他们寒心呐。”
裴云归未再多言,只当崔娘满嘴胡话的唱戏。
这话忽悠外人也就罢了,季府上下,可是连一个扫地的丫鬟都敢对她横眉竖眼。
崔娘以为裴云归语塞,恃傲放旷更甚,竟是连谦语都不说了。
“我也不在这里和小姐废话了,请小姐随我去老爷书房问罚吧。”
裴云归越过崔娘,目不斜视,走在最前面。
一路无话,崔娘将裴云归带进了季壅乾的书房。
季壅乾的书房布置得很雅致,梅兰竹菊的画卷挨个挂了个便,恨不得扯着外人的耳朵灌输房间的主人是多么高风亮节。
裴云归觉得一切更为虚假。
季壅乾端着一张肃穆的脸,见到来人,脸色一沉。
“这几天你去了哪里?”
裴云归察觉到一双审视的目光落到自己脸上,恨不得将自己盯出一个洞来。
季壅乾果真察觉到不对劲了。
该如何自保?
裴云归攥紧了手。
“云儿。”季壅乾浑浊的双眼盯着裴云归,目光逼人:“回答伯父的话。”
“云归本欲出门透气,不料,被顾凛所擒。”裴云归对上了季壅乾的,眼中一片澄澈。
季壅乾周身的气息突然凝重起来,他看着裴云归,浑浊的眼里晦涩不明,像一滩围绕的迷雾的死水。
裴云归知道,在这水下,定然藏着危机。
季壅乾审问道:“他可有做什么,说什么?”
裴云归端着一脸后怕的表情,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
这才是正常的反应。
季壅乾知道顾凛在调查他,他背后定然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并且,这个秘密不仅牵连着她父母的死,还牵扯了更大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