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忙活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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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府,清秋院。
季府人好整以暇地躺在罗汉床上,瞌目养神,炉中燃着安神香,蔼蔼烟气腾空,笼着房中之景,看不真切。
一旁的侍女正在案桌上精细地准备茶水。
经过道道复杂的工序,碧透的茶水已然摆好在桌上。
季浅兮才姗姗来迟。
瞥到案桌上两盏茶,季浅兮没由来地有些心慌。
自己竟晚了如此之久。
“女儿给母亲请安。”
她侧身行礼,秀目低垂,声音轻柔。
听到了女儿的声音,季夫人才睁开双眼,眼底似有怒气。
在瞥见季浅兮乖顺的侧颜后,那股子怒气又转为无奈。
“婉婉。”季夫人唤着女儿的乳名,“到母亲这来。”
季浅兮轻轻巧巧走到贵妃榻前,身姿娉婷袅袅。
见着即将出嫁的女儿,季夫人终是舍不得发脾气。
“见着裴云归了?”
季浅兮面色一白,捏紧了手帕。
过了许久,她才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婉婉,你觉得裴云归此人,如何?”
季夫人有意问道。
季浅兮抬起眸子,小心翼翼地瞧了自家母亲的脸色,见她面上没有动怒,才暗暗松了口气。
“妹妹瞧着聪慧乖巧,又颇有灵气,婉婉,甚是喜欢。”
“胡闹!”季夫人一拍案桌,清脆的响动激得季浅兮却生生地闭上了嘴。
季夫人叹息一声。
“婉婉,你被爹娘护得太好了,没有一点心思。”
“裴云归此人,城府极深,没有表面所见那般简单,从今往后,你不得再与她说半句话,知道吗?”
季浅兮眸光闪了闪,眼眶微微发红。
“为何?女儿只信眼见为实,云归妹妹不是娘口中的那种人。”
季浅兮鼓起勇气,终是说出了藏在心底多年的质疑,“女儿只见过娘亲惩罚妹妹,兄长们欺压妹妹,表姊侮辱妹妹。这么多年,妹妹一退再退,一忍再忍,娘亲认为,妹妹是哪种人?”
季夫人面色一僵,从未料到,一向乖巧的女儿会对自己说出这番话。
她的女儿,从小到大,可是一句嘴都没和自己顶过。
现在居然为了包庇裴云归那个贱种,对她说这么重的话。
“婉婉!你是季家人,怎可帮着外人说话?”
季浅兮抹掉了眼角渗出的泪珠,自知此举会引得母亲不满,但她终究愧对自己的良心,不忍裴云归再受刁难。
要是今后嫁了出去,此番话,怕再也没机会说了。
她抽噎道:“女儿自小,就想像淑儿姐姐那般,有个可以作闺中密友的姊妹。最初看到云归妹妹被抱回府时,女儿很高兴,以为终于能有一个伴了。”
“可是每当女儿想找云归妹妹玩,母亲总拦着,还将妹妹囚于后院,任由下人打骂。”
她幼时曾偷偷跑到后院瞧过一眼,见到满脸血的裴云归躺在地上哭,瘦小的身子一抽一抽的,跟一只受伤的小猫一般。
彼时的她,不敢忤逆父母的警告,唯一能做的,就是往小院里抛自己没用完的伤药。
“爹娘若不喜她,当初又为何要收养她?既将她当外人,又为何处处限制于她?”
她终年困惑于此,又不敢质问父母,这回总算如愿了。
“你问我和你爹为何要收养她?!”季夫人瞪圆了眼,气得满脸通红,“若非迫不得已,若非为了……谁愿意养那个灾星!”
房中的气氛一时僵住,榻上,季夫人已经坐直了身子,脊背发着颤,季浅兮跪在地上,美目已被泪水浸湿。
眼瞧着二人的对话即将一发不可收拾,崔娘赶紧对一旁侍奉的丫鬟使了眼色,一行人行过礼,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再往下,倘若不小心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这一屋子下人,都得丢掉性命。
“母亲此话何意?”季浅兮抬起了头,青丝散下,垂到了腰侧,“为了什么?”
季夫人也猛然反应过来,自知情绪激动,一不小心说漏了嘴,便不自然地别过了眼。
“知道太多,对你无甚好处。你只需明白,裴云归的身份复杂,甚至身系整个季家生死存亡,饶是你父亲,也不敢妄动于她。你往后,万万不可再与她接触了。”
季浅兮面色一变,双眸放大。
“婉婉啊。”季夫人长叹一声,“你可知爹爹为何官升六品便止步于前?”
季浅兮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