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们并不能如愿。
这些愤怒的儒生们忘记了济南城内还颁布着的戒严令,他们刚刚走上街,还没来得及聚众,就被那些在街上巡逻的士兵强行驱散。
一些儒生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以为这些丘八还会和那些百姓一样让着他们,直接上前就要和士兵动手理论,这些从南方来的士兵哪里会惯着他们,抡起枪托就将这些没有逼数的儒生打得抱头鼠窜,鬼哭狼嚎。
另一边,孔兴燮倒是没有被直接送入牢笼,而是先被带到了张煌言面前。
他顶着一张被打了耳光而稍稍红肿起来的脸,愤怒地看着张煌言,孔兴燮刚想开口质问,押他进来的士兵就直接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后关节,他到嘴边的话又被硬生生咽了下去,下肢一痛,重重跪在了坚硬的地板上。
这一跪,饶是坐在几步外的张煌言都能听到骨头撞击地面的闷响,他的脸下意识抽搐了一下,都为孔兴燮感到疼痛。
孔兴燮更是直接痛到惨叫起来,他从小养尊处优,哪里遭受过这样的待遇,心中的耻辱加上肉体的疼痛让他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他流着眼泪,既委屈又愤怒的看着张煌言,咬着牙质问道:「我何罪之有?我乃圣人后裔,堂堂衍圣公,怎能以刀枪胁迫,绳索束缚?」
「好一个我何罪之有。」张煌言猛地从主位上跳起来,他操起桌案上堆叠起来的厚厚的罪状和口供,重重扔向孔兴燮,怒道:「你孔家根植曲阜数代,历朝历代深受皇恩,却不思忠君报国,反而荼毒曲阜百姓,贪赃枉法无恶不作,又在鞑虏入关后卖主求荣,卑躬屈膝,尽显谄媚之态,你现在知道是圣人后裔了?你枉为圣人后裔!」
那些罪状打在孔兴燮身上,又缓缓飘落在地上,上面文字记载的内容闪入他的视线之中,他只是粗略看了一眼,顿觉得后背发凉,口中生津,这上面记载着的一桩桩孔府秘事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完了。
孔府完了,彻底完了。
孔兴燮绝望地想着,他本来还想靠衍圣公的名号蒙混过去,可看张煌言这个态度,他多少也能看出朝廷的决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