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明白这个道理,不用我说。
我平静地点上烟,像当初那样对向北风一样,两支烟枪都在吐着烟圈。除周围的环境与我脑袋上的枪管之外,其他与那天几乎一模一样。当然,顾然的眼神也不一样。向北风的眼神带着侵略,顾然的眼神带着平静,就跟我眼睛里面的差不多一样,是一种很耐人寻味的眼神。
夏日里的空气十分炎热,但这里却如同冰窖。除呼吸外,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呼吸,吐气。呼吸,再吐气。在这样周而复始的循环中,人们一天天生存下去,如果什么时候人不再呼吸,那么就证明这个人已经死亡。看着眼前粗犷的霰弹枪口,我甚至能够想象。如果枪口中迸射出三发子弹,我的脑袋会在一秒里变成脑浆,爆裂开形成血花四溅的景象。漂亮,升空,优雅。无与伦比。
当然,这只是想象。
现实就是,顾然放下烟卷。问我:“郝仁,那个仁!”
“仁义之师的仁。”我平静回答。
顾然笑了笑说:“不是假仁假义的仁?”
我思考一下说:“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顾然没有再说话,一会儿后他站起来说:“你这兄弟没吃饭,等下出去吃点,别饿着肚子。原本是想给你们个下马威,没想到这上海小王爷的确不是浪得虚名。够拽,拽的可爱。有趣,有品,但是无爱。”
说着,顾然就离开包厢。周围的人纷纷退出去,我坐在原地,自始至终纹丝不动。顾然离开后,我仍然没动,只有老三知道,我的身体已经僵硬,面对强者面对枪口,任何人都不可能平静,我只能让自己身体僵硬,只能让我身体里的血液变缓慢,只有这样我才能平静下来。
也只有这样,我才能享受到成功后的滋味。
其实,顾然今天晚上是真想杀我,我看得出来。只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杀我,这里面有什么隐情,我实在难以想象。离开谭家菜,在停车场坐上车,老三看看坐在副驾驶上的我,对我说:“老板,你来开车。”
我有些怔神,不解地看着老三问:“为什么?”
老三傻笑着说:“我的眼皮一直在跳。”
我坐在驾驶位子上,不解地看着老三说:“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老三有些木然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