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縯感受到,自己握着的那只手,在那一刹那瞬间一轻,失去了最后的一丝力量。

这个世界上,终于,只剩下自己和弟弟了。

刘縯握着父亲的手,在自己的脸上又摩挲了两下,随后轻轻地放回他的胸前,才站起身来。

身边的弟弟依旧紧咬着下唇,然而泪水却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地滑落下来。

刘縯强忍着泪水,对着弟弟挤出一丝微笑,将他抱在了怀里,向着门外走去。

纵然在南顿当了三年的县令,但刘钦却实在没有留下什么余财。父子三人,向来过的是最清贫的日子。

何况,如今的世道,谁活得不艰难?

而出殡与下葬,尽管已经用了最简朴的方式,却仍然将父亲留下的最后一点积蓄掏空了。

当刘縯带着弟弟,踏上前往南阳舂陵故里的道路时,甚至已经连一辆牛车都雇不起。

夕阳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手牵着手出了县城的大门。刘縯背后的小小包袱,便是两兄弟最后的财产。

黄土铺就的道路,向西一路延伸,直直伸到已经西沉的落日之下,仿佛远得看不见尽头。

“走吧,阿秀。”

刘縯拍了拍弟弟的脑袋,迈开了脚步。

“哥,还要走多远啊?”

刚刚出城没多久,刘秀便开始嘟着嘴,抬起头可怜兮兮地望着哥哥:“外面都不好玩……天快黑了,我们回家吧……”

“回家……?”想到离家前家中突然出现的大火,刘縯心觉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