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蕴真转过身来,眉眼间有种新浴之后的特殊的柔软,他把手放在床上,胎记在雪白的被子里显得触目惊心地红,像雪堆里的火焰。他微微笑着,答非所问道:“在这之前,你不应该解释些什么吗?范余迟先生。”
池逾挑眉道:“有什么好解释的?陵阳城谁不知道范余迟是个假名字?只是不知道面具后他长什么样罢了。”他不由自主地想靠近,身体便听从感性的召唤,挨近些,又闻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冷香,心里的某些东西便似乎被这气味唤醒了,他轻笑一声,说:“而我只想告诉你他是谁,就这么简单。”
谷蕴真的眸光略显慌乱,但没有退后,他接道:“是吗?”
“我在台下眼看你的演出,看得心驰神往,耳听别人对你品头论足,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就十分如鲠在喉……”池逾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的眼神也由浅转深,像一泊粼粼的湖水,在夜色中暗自发光,令人只是一瞬也情愿溺死其中。
谷蕴真竭力不让自己后退,但他还是不受控制地本能地往后靠去,他不用触碰都知道,自己的脸颊一定又开始升温,只因为池逾的几句话。
那么轻而易举。
池逾靠的越近,就越心旌摇曳,他说:“散场之后,我在想,与其等到明日在人多眼杂的池府,倒不如今夜就见了这面。”他弯起眼睛笑道:“何况明儿我也不一定有时间,我妈拖着我怎么办?生意场上临时有事怎么办?”
“那就后天见。再不然,大后天、大大后天……哪天不可以见面?你非要给我送宾馆钥匙?你知道这有多折辱人吗?”谷蕴真不由想起初见时,池逾说过的几句话,眉头顿时蹙得极为不悦。
他洗过澡,身上有沐浴露的清香,还有一股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幽香。池逾原本以为诗词里的冰肌玉骨全是杜撰,到这里才知道,那确实是真的。有这样一类人,明明已经来到世俗里那么久,但心似乎才从花丛中落地,还裹着方外桃源的香气,眼中依旧淌着最初的纯与澈。
为一点他人的恶意愤愤不平,因一段听来的悲剧郁郁寡欢。
明亮的光线下,谷蕴真面含薄怒的表情映入眼帘,池逾有种如释重负、忽然落地的错觉,他在国外的那些日子脚底好像都垫着飘浮的云朵。而那些不安感,在这一刻才彻底烟消云散。
他没有一点欺负人的负罪感,吊儿郎当地勾起唇,又低头压过去。谷蕴真险些合上眼睛,但池逾只是擦过他的脸颊,接着他的肩膀一沉,这人直接厚颜无耻地抵在那儿了。
谷蕴真极其无语,准备开口时被池逾抢了话,池逾说:“那可不行,我偏要今晚见你。若你真的因这个生气,我便给你赔不是,我最擅长用礼物道歉了。”
“还送?行了吧大少爷。”谷蕴真伸手推掉池逾搁在他肩膀上的脑袋,起身去拿桌上惨遭冷落的巧克力盒子,拿来了在床边拆开,里头的巧克力包装精致,在分格里整整齐齐地摆着。
池逾表情并不是很明朗地看着他,盯了一会儿,忽地笑道:“蕴真哥哥,你不是喜欢吃甜的吗?据说这种巧克力最甜,我特地给你找的。”
谷蕴真偏头说:“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