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页

我独醒 安和谯 1212 字 2022-10-22

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或许也身患绝症,因为他的父亲与母亲都是罹患重病,忽然离世。他按着心口,却觉得心跳得并不真实。

每当精神上出现了难以忍受的苦痛,艺术一定是一味相当合适的解药剂。

这也是谷蕴真追崇艺术的最本真目的。

他在院落里放好那把从小伴随他长大到大的古琴,稍作沉吟,便屈指拨出了一段曲调。古琴的音质一如从前,清泠如潺潺流水,只是那调子未免太过愁思百转,惹人垂泪。

这琴声丝丝如诉,它穿越了数十年的光阴,从遥隔万里的七八岁淌到如今,而弦上凝结不下的那滴苦泪,终于缓缓融化而落。

谷蕴真弹完一曲,按了按眼角,正望月出神,袖间忽地掉出了一根竹签。他捡起褪去颜色的竹签,对着月色看到其上的文字,发现这是上回去漉山时,他在那位以卜姻缘而闻名遐迩的卿卿舍人那里求的中平签。

“满目河山空念远,落花风雨又伤春……”他轻声念道,下句是乱凑的秦观的一首词。这种东西,无非是给沉在爱慕之中的人一缕玄学上的希望,其实其中的真实性又有几分呢。

但谷蕴真还是把上句的暗喻念了出来:“……不如怜取眼前人。”

怜取眼前人。

大醉一场醒浮生,浮生又得一日凉。

他无端想起上回和池逾去散的那回心、醉的那场酒。池逾那时问了他很多东西,似乎还因为自己的故意挑衅很咬牙切齿。后来他在池府的客房醒来,没有看到池逾的人影,还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气。

但现在那些好像都不重要。

池逾捂他的眼睛和嘴巴,池逾因为他嘴里胡诌八扯的初恋磨牙皱眉,池逾隐晦地向他求和卖软试图让他喝醉,池逾因为畏惧一个答案而粗鲁地掐他的下巴灌他酒,池逾未经允许地吻他右手上的胎记,池逾到现在都不知所踪。

池逾自欺欺人也好,掩耳盗铃也好。

那都不重要。

现在重要的是,他想池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