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良闭了闭眼,扭头瞪向不停嘶鸣的马,没好气道:“我也不知道哪里有水,给我等着,让我休息一下。”
这是一匹白色的马,鬃毛油光顺滑,颜值爆表,一双眼睛的睫毛又密又长,眨眼时如蝶翼微展,就像少女漫画里的眼睛一样惹人心动。
晏良该死的心动了,当即就拍板定案买了下来。
可是这马既娇气又事多,吃草吃不够,走几步就想歇,比晏良这个病号还讲究。
晏良心想他这是买了个祖宗供着还是买了个坐骑啊?谁家的马是这样跟养儿子似的。
年轻的白马跪在地上委屈地又叫了一声。眼睛眨啊眨,闪闪发光。
“叫个头。”晏良拍了拍它的脑袋,语重心长,“你爸爸我也很难的,你偶尔心疼一下我啊。”
“嘶——”
又是一声马鸣,晏良和白马大眼瞪小眼,他意识到这声马叫不是自家的马发出的。
晏良看向大路不远处,尘土飞扬中一匹健壮的白马拉着辆马车不断向这里靠近。晏良瞬间福至心灵。
他叫停了这辆马车,车夫听完他搭顺风车的请求后将帘子掀开一角,晏良瞥见若隐若现的白色衣角,车夫向里面的人低声说了什么,似乎得到了回应,于是答应了让晏良上车,但不可进入马车内部。
晏良爽快地答应了,并把十分不情愿的白马也给拴上了车套,让白马也一同出力。路上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这车夫搭话,晏良虽然耐得住寂寞,可还是想找人说话,让气氛更热闹些。
晏良:“请问师傅,你们要去何处?”
车夫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地回答他:“前方是京城。”
晏良摸摸后脑勺,笑了笑,道了声谢。
车夫不再开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显而易见。
晏良知道有些人脾气很怪,这车夫话少大概是因为主人不允许或者别的什么,因此晏良也没有在意,只是一路跑神划水,偶尔咳咳血,晕晕头,再看一下系统商城里那些他买不起的东西发愁。
当他又一次咳血时,马车内部有人掀开了帘子,递给他一张帕子。
白色的。
晏良看了看白色的帕子,又瞅了瞅白色的帘子,再瞄一眼那人白色的袖子,又瞥瞥那匹白马,心想这兄弟怕不是个白色控。
心里想着些有的没的,晏良伸手接过,笑眯眯地道谢,帕子的主人收回手,一句话也没说。对方收回手时晏良瞥见里面另一个较为清爽的青色衣摆,他意识到这马车里有两个人。
晏良拭去唇边的血迹,望着前方的城镇轮廓,心脏跳动的更加剧烈。
他的时间已经不久了,现在只想能走多久走多久,最起码要在最后的日子里浪个够。
晏良跃跃欲试。
京城,全国最为繁华之地,人来北往,熙熙攘攘。这里有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会有卑微如尘土的贫民,再繁华昌盛的地方也会有光辉遮掩不了的黑暗。
所以小偷什么的还是会有的。
晏良一手拿着三串糖葫芦,一手拿着个火烧,晒着午后的太阳在人群中艰难行走,他旁边的一个赌坊人山人海,街道已被堵住,里面偶尔爆发出猛烈的大叫有欢呼也有咒骂,晏良听到了“西门吹雪”、“叶孤城”、“九月十五”等字眼,脑袋发昏,一时没把人和名字对上号。
耳鸣愈演愈烈,晏良停下来想缓口气,不料有人与他擦肩而过,直把他撞的一个趔趄。那人回头弯腰向他道歉,晏良使劲眨了眨眼,摆摆拿着火烧的手,露了个笑。
司空摘星突然有些于心不忍。
这人看起来就是个弱不经风的病秧子,如今满脸是汗,笑得还一副小可怜样,实在是让人不忍。
司空摘星当机立断,把他眼中那病秧子的钱袋子往怀里一揣,也对那人露了笑,拔腿就走。
晏良是在回到客栈之后才发现自己的钱袋不见了。
于是他一边吃糖葫芦一边暗暗诅咒那杀千刀的小偷被人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