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遥清疑惑道:“你既然已去了江南,为何又在此处?江琴呢?”
晏良:“我和江琴出门便是为了接江枫回家,但途中遇见了些事,之后又见到了江枫和花姑娘。江琴早就回去安抚江管家了。”
漫长的沉默。
易遥清只能用万万没想到来形容自己的心情,甚至觉得要是和晏良待在一起保不准送命的就是她了——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被邀月宫主得知后定然不会有好下场。
“……你又要去何处?”易遥清选择性无视了晏良信息量极大的话,“你记忆恢复了么?”
“我找到了和身世有关的线索,正要去找人。”晏良道,“恰巧和你顺路,一起走?”
“……走。”易遥清无力地应了一声,“你要找的人是谁?”
“哦,十大恶人之一的萧咪咪。”
晏良若无其事地道。
易遥清:“…………”
*
易遥清的性子很有趣,若说冷若冰霜她却还是会对晏良翻白眼,比之移花宫时更明显地吐槽他,但又不是热情似火,不冷不淡,相处起来倒比移花宫时更为熟稔。
同行间她见识到了晏良的算命之术和一身好武艺,心中奇怪——毕竟她可以说是最了解之前的晏良,少年那时身受重伤,也未曾提过什么算卦占卜,更不曾在她面前显露身手。
如今分别数月,再见时晏良还是当初那个不着调的晏良,伤势痊愈,面上伤疤皆消,却在有了一身好武艺的同时还懂得了算命。
按「夺命阎王」名声传开的时间推算,此人一离开移花宫便开始行侠仗义,用武器神棍闯出了一番名堂,更在之后靠着算命有了「神棍阎王」的称号。
易遥清便忍不住疑惑此人是否当真失去了记忆,她直接向晏良求证,但晏良很是深沉地告诉她,他当真没有过去的记忆。
然而对于易遥清有关「神棍」和一身武艺的追问,晏良却只是一脸歉然地不说话,甚至转移话题。
易遥清不是死缠烂打的人,晏良向来坦荡,既然对方不愿意说,她便不再追问。
夏季燥热,晏良和易遥清前行多日,这天正午两人下了马在树荫下乘凉。前方是官道交岔口,两条大路交汇,道路两旁树木葱茏,草坪茂盛。
晏良盘腿坐在树下,懒洋洋地看着不远处两匹马吃草,一白一黑,相得益彰。
他们如今距江南还有将近三百里的路程,而易遥清却还没有见到过晏良口中和他身世有关的萧咪咪。
“你若是要找萧咪咪,为何不去恶人谷?”易遥清很有原则地站在树旁,就是不坐,问他,“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一辈子也找不到她。”
晏良笑:“谁说我是漫无目的地找人的?”
易遥清原本在望着两匹马,闻言忍不住看他一眼,道:“我说的。”
晏良抬头看她一眼,从袖中掏出狐狸面具戴在脸上,这才开口说话。他的声音隔着面具而有些失真发闷,但能隐隐听出笑意:“我是在等着她送上门来啊。”
易遥清从一开始便看着他戴面具,险些怀疑这人是不是晒懵了——这么炎热的天气,他竟然还戴面具?
她听到晏良这句十分高深莫测的话忍不住撇嘴,心道不知就是不知,瞎找就是瞎找,装什么高深。
远处有马车驶来,易遥清懒得理晏良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听见马蹄声便回头看了看。马车样式精致,车幔飘摇,驾车的男子头戴斗笠,从腰板挺直。
易遥清察觉到那男子同样漫不经心地往他们这处瞥了瞥,却在看到晏良后微微探了探头,似乎想看清晏良的模样,他看了一会儿,马车的速度微微加快了些。
马车从两人不远处驶过,易遥清从飘摇的车幔下看到车厢中坐着一位绿衣女子,样貌娇艳出色,一脸兴味地往外望,正巧同易遥清对上了视线。
随后那绿衣女子视线微移,看向了地上盘腿而坐的灰衣少年。
仅仅一瞬,马车便驶远了,易遥清却没有错过那绿衣女子的眼波流转,看到晏良时如同见到了猎物般地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