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庞昱有点小惊喜, “掌柜的还记得我?”
掌柜当然记得庞昱,他当年以为“于耀”是个落魄的富家公子哥,虽然落魄却没有半点怨天尤人, 对方又同晏良一道,故而印象深刻;但如今看样子对方的处境不错,身旁甚至还有两位一看便是江湖人的青年,不是朋友便是护卫。
“我自然记得你。”掌柜笑道, “可是故地重游?不知晏先生在何处?”
庞昱点头,算是承认了故地重游这个说法,道:“晏良他如今天南地北地跑,我也不常见他。”
掌柜隐隐约约想起来当初晏良说过四处走走的话,心想那人虽然是个跛子,但也确实说到做到了。
他不由得为晏良高兴起来,送了三人一坛酒,算是慰问礼。
“这掌柜人不错。”
白玉堂一掌拍开酒封倒酒,看着酒液汩汩流下,漫不经意地道。
展昭想到酒楼掌柜的话语,笑意加深,微微颔首,赞同了他的说法。
庞昱侧首望着对面楼下,晏良当初便是在那里摆他的算命摊子,坐没坐相,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晏良这人实在是奇怪,他说他自己是晏良,庞昱看着他便认为他是晏良。
面容分明是不一样的。
不知道晏良知不知晓他们回来时会出现在此处。
庞昱撑着脸想。
知道了又会如何呢?
“唉。”
庞昱叹了口气。
白玉堂的右手蠢蠢欲动。
庞昱仍望着楼下,皱眉想了想,放下撑着脸的手坐直了身子,扭头看向桌上的饭菜,彻底地想通了。
再也见不到也罢,活着就好。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转过脸去。
本以为庞昱年纪轻,不知世故,不会轻易想通,没想到如此简单地就想通了。
这也不错。
三人回到汴京城,庞太师对自家儿子一个人跑到山上没了人影,结果却和白玉堂与展昭一块回了京而震惊,非要缠着他二人给个说法,好在返京的路上三人对了说法,完美无缺地应付了过去。
庞昱发挥毕生演技,自认自己做到了极致,但庞太师怎么会不了解自家儿子呢,只是看破不说破,没有指出他的那些不自然的地方,假装自己被应付了过去。
那多出来的平安扣,与庞昱的变化皆是显而易见,庞太师不是瞎子,自然能看出来。
儿大不由爹,能让他家儿子如此坚持,想来不是件坏事。
既然不是坏事,那便随他罢。
展昭倒是向包公禀明了此事,一是他二人虽在那头待了一年,但在这头失踪了两月有余,自然说清缘由;二是展昭相信包拯,不愿隐瞒。
白玉堂相信展昭,也相信包青天,故而默许了展昭的做法。
此事匪夷所思,但观展昭与白玉堂的神情又不似假话,纵然难以置信,包拯仍是信了。
“晏兄弟……仍活着便好。”包公对当年的事也抱有遗憾,听闻此言,心中稍稍宽慰,但也只是稍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