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他听到了一阵悠远凄凉的马头琴声,跟着又传来充满了沧桑的歌声,便觅声走了过去,却见在一堆篝火边围着四五十人,大多数白发苍苍,年纪都在六七十岁以上,而他们的嘴里都在吟唱着一首同样的歌,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着无尽的悲哀。
此刻乌恩其已经回帐睡了,而伊德勒与旭日干正在拼酒,只有最沉稳实在的“黑狗”哈日瑙海跟在他身边,张浩天便问道:“哈日瑙海,这些人在唱什么?”
哈日瑙海的脸色也显得有些黯然,道:“他们唱的是自己编的歌,意思是‘太阳从东方升起,成吉思汗的后代在草原上繁衍,但是他们的血统都比不上塔塔罗部人纯正,比不上塔塔罗部人天堂般的快乐,可是邪恶的魔鬼毁了一切,把塔塔罗部人带进了地狱,没有牛羊在眼前奔跑,只有炙热的太阳天天烘烤,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够重回天堂’。”
说到这里,他道:“这首歌太悲伤了,王爷,今天是你登位的大好日子,不应该唱这种歌,我去叫他们停下来。”
他正要过去,张浩天却挥手制止了他,道:“不,让他们唱吧,他们没有什么不对,现在的塔塔罗部,并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他们的塔塔罗王,如果不能把他们从地狱重新救回天堂,就算是登了位,也不会让他们真正开心。走,哈日瑙海,陪我喝酒,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哈日瑙海答应着,就叫人拿来了两壶马奶酒,和他对饮了起来,但是,听着老人们一首又一首地唱着悲伤而充满回忆的歌,张浩天的大脑里也禁不住回想起在中国的情况,天狼帮的兄弟们是否平安,上官玉梅是否顺利的生下了孩子,还有养父的身体是否健康,而其中他想得最多的仍然是周雪曼跳下淤泥坑陪他的情景,那是他一生中最意外的,也是最惊喜的事,可是上天弄人,命运再次将他与周雪曼分离,她的安危,也成了张浩天心中悬挂的石头……
想到这些事,张浩天觉得有些压抑,猛晃了晃头,让自己暂时摆脱这些烦恼,拿着酒壶与哈日瑙海一碰,连着喝了几大口马奶酒。
一直到深夜,人们才渐渐的散去,张浩天不知道喝了多少马奶酒入腹,有些酩酊,走路时脚下也悬浮起来,但不要人跟随,一个人摇摇晃晃的回到了居住的蒙古包内。
刚一进入蒙古包,就见到索梅高娃穿着一件金丝绣花大红袍静静地坐在自己的铺上,而她头上梳的辫子已经解开了,额头上环着一圈做工精细的金叶子,跳舞时她本来画着淡妆,但此时却浓了一些,双颊染胭,嘴唇涂蔻,比平日少了几分稚嫩,却添了几分艳美。
索梅高娃本来是一脸娇羞坐着的,瞧着他一脸酒气的回来,连忙站起了身,去替他解开了腰带,松开了靴子,扶他坐在铺上躺下,又端来了一个盛着温水的金盆,用里面的毛巾拧干仔细的给他擦脸,跟着将水倒进另外一个盆,蹲下身子给他洗起脚来。
张浩天闭着眼,任索梅高娃服侍,其实他是酒醉心明白,这个少女换上了这么鲜艳的衣服,打扮得这么漂亮,他是知道原因的,但是,此刻在他的心里却有着说不出的滋味,他从来就不是柳下惠,情欲就和他的祖先一样旺盛,可是,过去和那些女人欢爱,都是彼此两情相悦,水到渠成的,现在,只是为了责任,为了留下塔塔罗王的血脉和一个刚刚满十六岁,差点儿比他小一半的女孩子做爱,就算索梅高娃是一个漂亮的姑娘,那种感觉也是让人很不舒服的。
给张浩天洗完脚,索梅高娃给他脱去了外袍,轻轻地给他盖上毛毯,出去倒水了。
虽然夏季未过,但在沙漠的山谷里,夜晚是很冷的,张浩天洗了脸脚,酒意减了一些,暗暗一叹,心中明白,今晚一定是要收用索梅高娃的,从他面对着祖先的神像,接受着族人的欢呼登上塔塔罗王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是纯粹的自己了,有些事,高兴要做,不高兴也要做,而且是必须做。
没过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索梅高娃已经重新回来,而且感觉到她已经坐在了自己的身边,但是,过了好久,屋子里一片寂静,索梅高娃既没有说话,也没有钻进自己的被窝里来。
于是,他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索梅高娃漂亮却还带着稚气的脸蛋儿,而她大而明亮的秀眸正凝视着自己,脸色有些羞涩,但又有些不知所措的慌乱。
索梅高娃看到他睁眼,赶紧低下了头,可是就是在昏暗的油灯之下,都能够见到她从脸到脖子已经布满了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