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经是九月。
这个天气的草原上早晨和夜里已经很凉,半夜经常刮起北风,往北去的一些地方已经开始下雪,继续向北,已经有大量俄罗斯人进驻的地方更多半是极地,常年积雪不化,寒流都是从那里由北向南的下来。
张子铭等人是从喀喇慎地方出发,一路直向东北,他们一群商人都骑着马,任由清晨的风吹在身上,人们都穿着厚厚的羊皮袄子,头顶也戴着毛皮的帽子,都穿着很严实。
在马队后面是蜿蜒如长蛇般的车队,整个车队很长,几乎叫人一眼看不到头。
“今年天时还是很差啊。”张子铭对身旁的杨泗孙道:“你看,沿途过来也有一些板升地,庄稼都干的不行,只有少量出苗,麦穗也很干瘪。”
杨泗孙摇头道:“平均收不到一石一亩,种的菜也不行,天太干了。”
有一个副百总武官道:“孔先生夏天来了一趟,直说了,没有引水的地方,明年收成不足今年一半,明年,会有大饥荒!”
“我也到关内走了一下,见见亲戚朋友。”张子铭道:“虽说比蒙古人这边强些,也强的有限。只有李庄附近因为张东主的关系,委实是比别处强出太多。”
“我们大人何消说得,不知道多少人仰他的恩泽。”杨泗孙道:“倒是孔先生,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他带来的人也都有本事,选种育苗,还有番薯割蔓育种诸法,水利之法,积肥之法,在他来之前,我真没有想过种地还有这么多的学问。”
“在下已经能偷偷回关内,实在也是托福张大人。”张子铭感慨道:“如果将来能回去,在下就愿在李庄附近买几饷地,托福在张大人荫庇之下过活就好。”
张子铭的长子已经快十六,几年下来也不是那个冲动的少年,他骑马跟在父亲身边,这时突然道:“爹,你为什么事跑到草原上,到现在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回去?”
张子铭脸一红,还是答道:“你爹我少年时好勇斗狠,和人打架致人重伤,判了军流,又受不了边军的苦,只得跑到草原讨生活,后来痛定思痛,知道自己毛病,安心做小买卖,到底把生意做了起来。所以每常对你们兄弟说,遇事要冷静……”
“冷静?”杨泗孙笑道:“你一听说往巴林部利润高三成,还不是赶紧备了货和我们一起过来开辟新的分号?”
张子铭道:“这是为了咱们大人的事业。”
“哈哈,老张你也真不脸红。”
众人都是大笑起来,张子铭也不恼,跟着一起笑,他的儿子张彦升不敢放声,只是抿嘴一起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