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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是担架兵或是卫生兵,替医生打下手,抬担架,紧急清创,包扎,运送伤员回大营里的正式的野战医院,如果没办法的话还会记录下阵亡将士的资料信息,尽量不使一个士兵成为失踪者。

炮兵还没有构筑阵地,因为还在视线范围内还看不到敌踪,连哨骑都在远方,只能隐隐看到红衣猎骑兵们奔驰的身影,在碧草之上和蓝天之下,红色的小点特别显眼。

士兵们这一次没有人说笑,但也并没有人太过紧张,战场上已经不允许说话了,但还可以点烟,不少老兵都是自己带着烟锅和烟草,他们打着火石点燃烟锅,火苗把烟草点燃,青蓝色的烟气升起,整个战场上都弥漫着带着香气的烟草味道。

所有人都在等着,包括任敬和夏希平等高级军官在内,普通的士兵和低级军官可以享受一下战前的从容,他们只要等候就可以了,而高级军官们都不停的用望远镜向前方观察着,茂盛的草从之中还是可以看到骑兵们在来回奔驰追赶对方,不停的有人在落马,大股的蒙古骑兵分成若干股试图把几百人的猎骑兵兜住,然而他们根本有心无力,在犀利的火力输出面前,越来越多的蒙古骑兵往后转圈,敢于兜过来的都被一阵阵密集的火铳打放给打散了,猎骑兵们则是边战边退,很多时候给了蒙古人一种错觉,好象猎骑兵们在害怕和逃走,结果当有骑兵冲过来时,又被弹雨涮下去一轮,到主力抵达预计的会战战场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再敢追击,猎骑兵们缓缓的退了回来。

到这种时候,要么却图汗选择不在这里会战,率部退却,选择更好的会战地点,或是干脆逃走,要么就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布阵和调整策略,准备一场真正的激战。

高级军官们并不掩饰自己的激动,却图汗部如预料的那样充满信心,愿意用一场会战来解决麻烦,这很好,商团军方面希望的就是这样。

如果敌人化整为零四散而逃,固然他们会损失所有的牧群和相当多的丁口,但不失为死中求活的办法,他们可以往辉特人那边跑,也可以跑到卫拉特人那边,甚至可以从南路军那边跑,而眼前会战在即,所有的担心都可以消除了。

到了两军相隔不到五里,会战已经势在必行了。

……

天明时分,却图汗穿着一身银光闪闪的精制铁甲,骑在战马之上停立在草原之上。

他的左手边就是玉带一般的色楞格河,这是漠北各部的母亲河,它的流域相当重要,几乎滋润了大半个漠北各部的草场。

漠北的河流比漠南要多,如果不是有相当范围的戈壁和沙漠区域,他们会生活的相当舒服,部落也会更加的强大。

但各种地貌,包括绵延千里的大山,北方的布里亚特蒙古人,林中的异族,北方的严寒极地,这些限制了蒙古人的进一步发展,在故元之后,万里疆域上的草原早就四分五裂,达延汗曾经短时间内统一了各部,其实也只是名义上的统一而已,各部自行其事,最多在大汗的召集下一起攻明,平时都是各行其是,甚至自相残杀。

却图汗有野心,却在漠北被限制的动弹不得,直到漠北各部勾结汉军前来,他才惊觉自己在这里已经耗了太久了。

前方传来阵阵轰鸣声,这种声响在漠北这边实在太罕见了,很多战马都惊慌的嘶鸣起来,骑手们不得不费力安抚好战马,很多老人回想起旧日的回忆,在当年曾经有人随俺答汗攻明,明国的边军就是这样打放火器的,他们安抚那些年轻的牧人,明国人确实在使用火器,看起来火焰喷薄而出,其实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如果火器有用,几十年前的明国人也就不会被蒙古人打的那样狼狈了。

人马实在太多,简直有些铺排不开,一个个贵族和军官们开始正式提调,早晨的时候牧民们多半是吃着自己带出来的奶酪和干肉,众人的吃食都相当有限,草原上也没有什么储存食物的习惯,各个牧场接到命令后就带着人手紧急赶过来,最远的牧场还在近千里之外,整个却图汗部的牧场基本上沿色楞格河到南边的图尔河,南北四百多里,最南处也就是乌里雅苏台附近,南路军已经所在的地方,最北端就是色楞格河两岸,西抵托辉特部,东南与扎萨克图部相连,东西长度几近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