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的时候,周颖按照奚为的喜好,重新给房子装修了一下,现在有些需要更换的家具没来得及送来,最多过半个月,奚为就能搬过去一个人住了,这几天他还是暂时留在家里。
昏暗潮湿的地下室,狭小、逼仄,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的腐烂气味,一扇破旧的铁门,从屋内被又细又窄的门闩堪堪顶住,一条满是油污的细铁链,将门闩一圈又一圈的缠紧,地下室没有灯,唯一的光源,是铁门上拆除猫眼剩下的一个小洞,屋外的光线透进地下室,在积满灰尘的水泥地上,留下一个斑驳的光点。
奚为蜷缩在地下室离门最远的角落里,双手捂住耳朵,他知道自己在瑟瑟发抖,但是他控制不住,左手的指掌关节已经被自己咬的血肉模糊,他已经感觉不到痛了,耳鸣越来越严重,几乎快听不到声音了,但他知道,唯一能保护自己的铁门正在遭受暴力撞击,很快也要顶不住了。
“不能晕过去,不能,不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到最后也没有落下。
“轰!”锈迹斑斑的铁门不堪重负被撞开,阳光终于照进了地下室,压抑到极致的绝望也随之而来。
“啊——”奚为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他猛的从床上坐起身,却发现自己是在家中的卧室里,房间收拾的干净整洁,淡蓝色的双层窗帘垂坠感很好,此刻只拉上里层的一层轻纱,透进房间的阳光温暖又明亮。
奚为因为噩梦,身上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粘腻腻的不舒服,他翻身下床,站在窗前静立了一会,突然用力拉上了窗帘,遮住了窗外的阳光,随即走进了浴室。
奚为从浴室出来,就听到了敲门声。
“小为,你睡醒了吗?妈妈给你炖了冰糖燕窝,要不要吃一点?”
周颖把炖好的甜品端到奚为的房门口,“你昨天刚结束了发情期,身体需要营养。”
奚为其实一点胃口都没有,他中午见到了谢钦,光是克制自己不当场失态就耗费了全部精神,回到家里本想午睡一会,恢复一下,没想到还是被噩梦侵扰。
可他也不想拒绝母亲的关心,奚为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是全家人最在意的事,他需要尽快好起来,他承担着亲人的关切,时时刻刻感受到父母企图尽力弥补自己的心情,其实挺累的,只能自己能尽快恢复健康,身边的人才能像以前一样,对自己只是单纯的宠爱,而不是如今的愧疚。
“好吧。”
奚为打开房门,在母亲的关注下,坐在书桌前,一小口一小口喝着燕窝。
“小为,你后天就开学了,奚桑给你定做的检测器,阻隔剂还有这个腺体贴,这两天试用感觉怎么样?”周颖在站在奚为的身后,伸手想去检查一下他的腺体。
奚为本能的向一边躲闪,整个人几乎在瞬间就扭过来,面向周颖,眼神在那一刻变得戒备非常,随即看到诧异的母亲,整个人又忽然放松了下来,看到母亲僵在原地的动作,开口说道:“大哥为了我特意研发的东西,肯定是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