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子洲面容扭曲。
一面是疼痛,一面是心痛。
一阵又一阵的疼痛遮掩了心痛。
鞠子洲咬牙切齿。
他早知道,早有预料,早做好了心理建设。
这条路上,这些事情都是必然要面对的。
但真个遇见了,真的见着了,真的发生在眼前了,却又会止不住地心痛。
心如刀绞。
理智和理论就那么静静地预言着他所需要面对的现实。
那些苦难,是无论如何避不开的。
而且人民的反抗意识在此时不会发作。
连他们自己都并不觉得自己受苦有什么不对。
他们觉得,理所当然!
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
鞠子洲很清楚,就连接受了自己理论的自己的弟子:朘、均、尖三人,都是这么想的!
因为社会现实如此,事情就是如此发生,而社会存在又决定了社会意识。
每个人的意识,尽管会具有相对的独立性,不可能完全切合现实,但总归,他们脱不开时代和环境的桎梏,也不会觉得自古以来便如此发展,且习以为常的东西有什么不对。
鞠子洲叹气,慢慢收拾东西,以热水冲洗伤口,并且上药、包扎。
他动作熟练。
因为开始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
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
一般的人,只具有一个相协统一的社会存在。
这个社会里面,会有贫富、会有善恶,但总体上,是同一个时代,尽管科技、经济上会有差异,但大致上,所能够感受到的人的思想,还是代差不太大的,即便有年龄之差异带来的对于某些方面观念的更迭,可是差异不会太大,真的想要理解的话,花些时间、心思便可理解。
但鞠子洲是不同的!
他有两个“社会存在”。
一个在脑海里,已经渐渐风化为粗砺的沙,大风吹袭,沙子堆积起的华丽美好迅速消失无踪;另一个在眼前,从虚幻的具有古典美的浪漫词条,渐变为真实不虚的,蛮荒之地。
弱肉强食呵。
鞠子洲慢慢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