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蜡笔画,村里有不少从小一块长大的朋友吧。”于歌看向葡萄架下的墙壁。
老人有些浑浊的眼珠子滑过去,又紧张地捏住指腹,半晌点头含糊道:“对。”
于歌深深吐出口气将笔记本合上,老人瞒了什么,压根没有记录的必要。
他的叙述有不少矛盾点:大包小包显然是要常住,老人却说聊了几天,前脚说许燕燕在一直在屋里,后脚又说找了朋友聊天,更别说年轻人年末工作忙,鲜少留在村中。
12月份是半年前,老人却对许燕燕的着装记忆清晰,又强调他打扮的漂亮。
从老人遮掩的地方推测,许燕燕回来时状态一定到了一眼就能发现不对劲的地步。她带了不少衣物一直躲在家中,甚至没有和邻居打过照面。
捏了下眉心,于歌不忍心拉老人走出舒适圈,却还是委婉劝说:“叔叔,燕燕一定有她的难处。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齐心协力找到她死亡的原由。”
“周先生也很想她。”
老人的手因为这话不住颤抖。
半天他撑住长凳猛地站起,烦躁地来回走动,“这都是他自己选的!”
“难道我要告诉警察,告诉邻居,告诉你们他变性回来养伤吗?!”他恨铁不成钢地扬声斥道:“我…我呸!”
“跟我们老两口卖惨,刚手术完要养伤。”老人停下脚步,一手愤怒地在空中指了几下,“那我们呢!照顾他这个不孝子,还得防着邻居发现这个没用的东西!”
“死了就死了!为了个男人尊严都不要了!”
一股脑吐露出来,老人趔趄地靠向墙壁,胸腔不断起伏,皮皱的眼眶却不受控制地泛红。
于歌放下笔记本走去。
一个垂下头柔声细语安慰,一个用粗糙的手擦去泪水哽咽倾诉,时不时冒出几句乡音,好歹是将事情讲清楚了。
许燕燕自小喜欢男人,县里高中毕业后就去城里打工,后来陡然有一天不再和家里联系,随后变性回家乡休养,最后自杀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