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则臣闻言,面色极苦,低声劝道:“陛下,急不得啊,急不得啊……先容臣三年时间,将外省新法巩固,再命乡绅一体当差纳粮,再三年,命官员一体纳粮,再三年……”

“混账!三年复三年,三年何其多?朕有几个三年可等,天下百姓又有几个三年可等?元辅莫非心生骄矜,开始怠惰政务,没了恭敬之心?”

“陛下!急不得啊,急不得……”

“此事朕意已决,待元辅休沐归来,便先在内阁大议,然后再上折子吧。”

“陛下……”

白天在宫里的这一幕,又一遍重演了。

宁则臣明白,天子对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但崇康帝乃不世之帝王,帝王之术,远迈前代,他不会给世人留下狡兔死走狗烹的薄凉印象。

他这是逼宁则臣去自寻死路……

一来,可以冲击其帝王路上最后几块顽石。

宗室、勋贵、冗官。

但这也是最难啃的三块硬骨头。

任何人触碰他们的利益,必将会迎来雷霆反击。

崇康帝逼他如此行动,便是让他给世人留下得意忘形,得志猖狂的形象……

再之后……

宁则臣口中的酒味化为浓浓的苦涩,却没有心中更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