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对他口中的人名产生了兴趣,顾疏凑近颈边人轻轻催促:“殷朝暮,告诉我,你在叫谁?”
他极有耐心地用很温柔的声音轻言细语地引导着。殷朝暮不安稳地摇头,他的表情看起来绝望又难过,就像濒死的人一样可怜。原先殷朝暮的身体就不算强壮,此时被顾疏折腾着放在操场吹风,难受地呻吟起来,带着明显的哭腔,一遍遍重复着一句话。慢慢那声音清晰起来,一个字一个字地传入了顾疏的耳朵。
“顾疏,顾疏,求你,放过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求求你……顾疏……”
静寂的夜空下,顾疏脚步顿了顿,随后将人往身上一颠,步入了医务室。等他交接完毕准备回去休息时,就看到那边病床上的殷朝暮淌了一脸泪珠,身子虚弱地挣扎,显然陷入梦魇无法自拔。
医生强硬地给他灌了有助睡眠的冲剂。水灌到嘴里,气管一呛,顿时一阵不成声的剧咳,药渣掺着水一小股一小股地往两边嘴角淌。
那情形让顾疏看了无端端觉得殷朝暮这个高傲而又对自己有莫名敌意的人,像是困兽一般,怵目惊心。
医生可不管那许多,只接着灌,殷朝暮意识不清醒,被两个人按着合力把药灌进去,一边小声地抽泣一边咳嗽,渐渐不再挣扎,只是嘴唇微微地一开一合,执着地重复着那句话。
顾疏见状沉了沉眉角,还是走过去,将耳朵俯在他唇上,然后不出所料听到:
“顾疏……顾疏……求你放过我……求求你……别再逼我……”
气若游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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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素笔丹青(二) ...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打盹儿的虫子,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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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折腾了半宿,殷朝暮才肯安分睡下,几个负责的无不舒了口气。陆维是高材生,殷朝暮是港岛同胞,这两人瞧着是个老实的,不料竟惹出天大麻烦。要知当兵的不比他们校方直接对学生负责,等教官下午带队回来发现少人时,那才真叫慌作一团,当时都以为丢了的孩子找不回来了。
“小顾,你也去歇着吧,四点了。”随军的校医陈老收拾好器材,对还站在殷朝暮床边的顾疏喊了一句。她心底对这个不骄不躁沉稳有礼的学生非常有好感,这次能找到人,并在最短时间内做出目前看来是较为正确的选择,这个叫顾疏的学生帮了不小的忙。
他们这些负责的人从下午队伍回来,就没安稳过,晚上又连夜出车去镇上找人,最后又被两个病号搞到四点才算完,精神委实不振。顾疏也想去休息一下,只可惜某位大少爷显然陷入昏睡后,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涵养,一只手死死抓着他袖子,怎么也不肯松开。
陈校医见他没应声,拉好帘子绕过来一看,就见殷朝暮汗涔涔巴掌大的小脸儿上烧得红彤彤,双目紧紧闭着,神色仓皇。被角下伸出的手苍白可怖,拽着顾疏这个无辜者的袖子就像拽着救命稻草一样,几乎指甲都要抠进布料的凶狠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