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的司阕褪去了幼稚,仿佛脱胎换骨,变成了个一眸一笑都是娇媚的模样,美得肆意大胆,美得毫不拘束。
当她着着艳裙出现在“乐斗会”,怔住的人们都觉得她是不可摘下的一朵牡丹,她应傲在枝头,不应落入尘埃。
可有人喜爱,便也有人嫉恶,唐清灯便是其中一位。
她是尚书郎的独女,自小被人众星捧月,宠到心窝窝里。当她大了,与城中女儿家来往之后,便嫉恨上了司阕,因为司阕有她没有的东西,那就是况无觉。
唐清灯望着况无觉似要穿透他的心,可况无觉连一眼都不施舍,尽数落在了司阕身上。
自己怎能这样放弃!
她端着贤善模样,款款走过去,渐近况无觉了,开始轻轻地笑。
“司阕妹妹今日怎来了,往年秋虔歌日可都未见你啊。还有况公子,想必应是司阕妹妹陪况公子来的吧,毕竟……”
“打住。”司阕真的很不爽这样阴阳怪气的话语,“他是我的侍卫,怎地在你口中就是况公子况公子,你这么说我同意了吗?他同意了吗?”
司阕转头:“况侍卫,你同意她叫你况公子吗!”
况无觉:“未曾同意,也绝不会同意。”
司阕很满意,大获全胜。
唐清灯的笑僵在脸上,但她还得挂着,要是落下来了才是真的丢脸。
“是小女唐突了,抱歉况侍卫。”唐清灯朝况无觉郑重赔了个礼,随后又望着况无觉,“况侍卫今日是来参加‘乐斗会’的吧,让小女给您……”
“打住。”司阕心里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可面上笑得“灿烂”,咬牙切齿地说,“是我参加,不是他。”
唐清灯一脸委屈,瘪着嘴道:“妹妹怎老是打断我讲话,从前你也不会如此啊,想必是太久没见生疏了吧,要不然也不会这样无礼,实在是没教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司阕虽然身为一个大家闺秀,也实在是做不起大家闺秀了!
她一把薅住唐清灯的发,利落地往下一扔,唐清灯便来不及反应地一头栽地。
“从前你说话怪里怪气,但至少没明面侮辱我,我是不好找你麻烦。但现在,说谁没教养呢?你一个姑娘家家一上来眼睛就直勾勾盯着我家侍卫,还一口一个公子公子,无视他的主子,你很有礼啊!说话还不能好好说,说着人话吐着鬼话,你要我有礼啊?还说我没教养,我的教养是我爹娘、兄长、况无觉教的,你骂我就是骂他们,怎样?我今天没礼没教养我都要打你,叫你不好好说话!”
司阕一口气说完,心里终于畅快。她也不看不敢抬起头的唐清灯的表情,直接一挥红袖,十分气概地出声:“况无觉,走,斗乐去!”
今年是司阕第一年参加“乐斗会”,往年她都道本事不精上不得台面,推掉了邀请,而今年,她来了。
负责“乐斗会”的是随翡的老爹随燎,见到司阕终于来参加了,激动地不行。
“丫头啊,你爹说你弹的箜篌是天上无地下有,我老早就盼着听你这连天上都没有的仙乐呐!”
看来,随翡老爹是她头号支持者,之一。
司阕胸有成竹,这不得好好表现一番?
“随伯,怎么个斗法?”
“等会呢,你们就等候在座位上,然后那边亭子的帘后是上一年的‘月’,他会随意抽取二签,那两签者便上台斗乐,一人一曲,歌也好器乐也罢,没有限制。”
“如何决胜负呢?”司阕很关心这一点。
“‘月’啊,可如果他认为今年无一人可取代他,你们的胜负便会交给乐坊的人去断,若乐坊也认为没有可取代者,那今年的‘月’便还是他了。”
司阕心里暗暗叹道:果然只有第一才是实位,后面的“灵”与“悠”,就是个好听的名罢了。
司阕谢过随燎后便回到安排的位置,低着头浅眠。
对面人很熟悉,就是刚才被司阕薅了头发的唐清灯,此刻正恶狠狠地看着司阕。
然后……况无觉扔了一飞镖从她脸侧滑过,一双无波无澜的眼冷冷看着她,看得唐清灯发颤、害怕,可又不甘心。
雕花台的红帘布终于缓缓拉开,出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在下许知庸,南烟公子是也,为‘月’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