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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烺在一众锦衣卫大汉将军的簇拥下阔步走到造制福船后厂的船坞中,一众官员、工匠纷纷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朱慈烺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平身。

他今日穿了一件大红色衮龙袍常服,头戴黑色翼善冠,显得十分精神。

朱慈烺振了振袍服,上前一步朗声道:“朕知道龙江船厂已荒废多年,能够恢复至今天这个规模实属不易。这都是诸位用心的结果,朕心甚慰。朕时常在想,隆庆万历年间开海后为何龙江船厂反而荒废了,最后朕想明白了,那是因为朝廷把海运都交给了大小海商,自己做起了甩手掌柜!做甩手掌柜当然不需要再自己造船,是以龙江船厂便废弃了。”

众人面面相觑,直是不知道皇帝陛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皆是默不作声。

郑成功却是尴尬极了。

要论起大明朝的海商,谁能比他父亲郑芝龙大?

自打接受招安之后,郑氏家族亦官亦商亦寇,完全垄断了福建往日本、马尼拉方向的海运。

即便一些小海商想要走货,也得问过郑家的意思,并且需要交上一笔让郑家满意的银子。

至于那些路过福建海域的商船,别管是大明的,琉球的,南洋的亦或是荷兰人、西班牙人、葡萄牙人的,都必须给郑家交税。

正是靠着收取买路钱,郑家才得以年入数百万两白银,养了一只拥有上千艘战船的水师。

郑成功知道郑家在福建的种种行为难免引起了皇帝陛下的不快,却也一时没有想到好的解决办法。

毕竟郑芝龙是他的亲生父亲,他最多写信劝阻一番,也不可能做的太过。

皇帝陛下重新设立龙江船厂,并命船厂赶制福船,多少有些针对郑家的意思。这让郑成功有些尴尬。

一面是君,一面是父。一面是国,一面是家。

自古忠孝难以两全,他似乎必须作出一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