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页

余故渊要说出口的话溃散在嘴边。

他觉得琉光祠的掌门说得是事实,他的确“丧心病狂”地对自己亲徒弟下手了。跟萧无晴在一起一直是横亘在他胸口的一根刺,他始终觉得自己做错了,他不该让徒弟对自己产生的畸形感情,更不该跟徒弟做那种事。

可他心软,他对萧无晴永远都心软,他看不得萧无晴脸上的脆弱,他想成全可怜巴巴的小徒弟。

况且,他也喜欢萧无晴。

可即使两人两情相悦,这种关系仍然是背德的,仍然要被世人不齿。

这根刺扎在他胸口太久,他从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一直隐藏得好好的,怕被萧无晴知道,怕他多想。

如今,这根刺甫一被戳中,他提不起来任何力气去反驳,他理亏。

刘琮不停在旁边劝他们别吵,大局为重,通通无济于事。他后知后觉明白过来——这帮老东西在互相推诿呢,谁也不愿意冒险上山面对那杀人不眨眼的姚争渡,所以找个理由在这耗时间。

刘琮想通了这个关节,当即冷笑了一声:“我玄一门乃修界数一数二的名门大派,理应首当其冲,当这个出头鸟。诸位掌门,我们玄一门先行一步。”

正在吵架的掌门人们一听。

这不对味儿啊,这话跟打脸有什么区别?你玄一门是“数一数二”的大门派,我们就不是了?

于是这几个掌门立刻换了一副面孔。一致地忘了方才吵得火热的“师徒背德”,琉光祠掌门改口说道:“哪能让玄一门一家冒险?我们琉光祠深受修界敬仰百年,到了该为修界出力的时候,当然也要首当其冲,刘老弟,走,我们一起。”

其他几派掌门纷纷附和——嘴上附和,谁也不往前冲,刘琮心里鄙视着这帮人,自己走在了最前面。

这一上山,才发现山上的景象更是惨烈,鲜血浸透了石阶上的青苔,踩一脚就要冒出来一股血,把白鞋底染成了红鞋底。

路两边横七竖八地倒着梵海生弟子的尸体,路上却没有一具,就像是有人刻意把路上的尸体搬开,故意肃清道路,迎接将要到来的某些人。

余故渊的目光在路两边的尸体上一路扫过,被刺得双眼生疼,这些弟子虽然不是死于他手,可到底跟他脱不开关系……如果当初,他听了师尊的遗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