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月轻轻笑起来,他分明在笑,但笑容里都是苦涩,早已不再年轻的脸上,几乎就要掉下泪来。
“古书里都是这样的法子,术士也多半都能看得出来,可只有极少的人知道,这样的法子根本不灵,非但不灵,还会反噬,要死人的。”
“死谁?”祁太安追问道。
“所有人,只要沾染了这个法子的人,都要死。只想要福不想要祸,但福祸本就相依,就像生老病死一样,无可避免,谁躲得过去,逆天而行,必遭天诛地灭。”
祁太安心里一冷,连带着面上也冷,蒙着一层化不开的霜,“那朕的皇夫呢?”
要是祁晏被顾家牵连,她一定不会放过顾家的所有人,但光是想想,要她再失去皇叔一次,她宁愿坠入无间地狱,再也不要醒来了。
“顾家不敢用,那都是骗顾昭然和先帝的。”晚月看着暴怒的祁太安,竟然有几分欣慰,祁晏得此良人,一定能善始善终。
“那在相思殿中的密室,其实全无用处?”
“不是。”晚月摇了摇头,“那里面有宿命蛊。”
“顾家到底想干什么?”祁太安咬牙切齿,她隐隐觉得,从现在开始,她才窥见顾家真正的阴谋。
“为了谋逆啊,原先无路可走,但他们遇到了我。”
其实这里面,罪孽最深重的,应该是晚月,他这些年总是睡不好,心怀罪孽的人,光是苟活就已经不易,何谈安然入睡。
晚月幼年时跟着自己的师父学习术数,他的师父不仅是个术士,还是苗疆的祭司,懂得不少苗疆已经失传的巫蛊之术。
即使是师父无心去教晚月,但只要晚月有心学,就没有不成的。
他本就是少年天才,他对一切都有着最原始的好奇,其他的蛊术,师父得过且过,任由他去了,可等到了宿命蛊的时候,晚月说什么,师父也不准他碰了,而且有言,要是晚月动了宿命蛊,就逐出师门。
他当时是师父最喜欢的小弟子,以为师父只是说说而已,哪里舍得真罚他,他实在是心痒难耐,不让他学,他就偏要去看看。
后来事发,他当真被师父逐出师门,他再也没见过他的师父,就连山门也寻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