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乔年看着钱谦益,轻轻点头,道:“你不认就好,继续。”
第二陪审官看了眼钱谦益,眼睛带着轻蔑,道:“第五,正室之礼,纳娶贱籍,有违祖制,钱谦益,你可认罪?”
大明祖制,宿娼都是亚杀人一等的重罪,何况是还以正室之礼娶进门。
有前面一事耿在心头,钱谦益已经是心烦意乱,理智残存不多,听着陪审官的话,眉头紧拧,浑身发冷的道:“柳如是已经脱籍,虽住在秦淮河,已不属贱籍,并且婚礼未成,还请汪大人明鉴。”
汪乔年冷眼看着他,道:“你不认罪是吗?”
“是,下官不认。”钱谦益抿了抿干燥的嘴唇道。
第二陪审官看了眼,又继续念着后面两条罪名,这两条都显得无足轻重,钱谦益也照样都“否认”了。
外面的百姓这会儿也终于反应过来,没有之前觉得钱谦益“被陷害”的兴奋,都小心翼翼,一个字都不说的等着,他们预感到了什么。
汪乔年转头看向右手边,道:“督政院的人在吗?”
一个督政院,反贪局六品官服饰的中年人从侧门出来,抬手道:“回大人,下官在。”
汪乔年点头,道:“钱谦益已经全部否认罪名,你可以指证了。”
这位是督政院反贪局副主事,对着汪乔年抬了抬手,转身向钱谦益,手里的厚厚的“状纸”摊开,道:“你在应天府的婚书以及聘礼已经押送到京,卖官鬻爵案,刑部昨日开启了周延儒等旧案,一些抄录,拓印的案卷已经调入督政院,礼部一些官员已经招认,你曾向他们封官许愿,他们向你赠送字画,古董,还为你做掮客……一应人证物证齐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钱谦益脸色苍白,嘴角动了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虽然有七条罪名,但都是彼此串联的,只要有一条被证实,其他都会成立!
这些事情他完全没有在意过,因为所有人一直都是这么做的,谁没收过几件字画?谁没私底下许过官?纳娶贱籍又岂止是他一个人?秦淮河是他一个人撑起来的吗?
但这些不能说出口,这是朝廷“新政”明令禁止的,说出来就是反对“新政”,就明白无误的“欺君罔上,悖行不法”,不打自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