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嵘看得出他笑得很勉强,心想他现在可能更需要有个人待一会儿,就应了声好,然后走过去在小钱睡了一晚的床上躺下了。
他现在确实困,可是完全睡不着,闭上眼就是小钱刚刚的笑,笑容里的苦涩刺得他心里像被针扎一样。
他很清楚地知道,人受了伤就不可能再恢复原状,即便是划破皮肤的小伤都会留下伤疤,更何况心理创伤比大部分的□□伤害更难痊愈。
昨晚他找的那几个心理医生连夜坐飞机赶过来了,等他跟小钱吃了早饭,就能把医生叫来给小钱看病。
可是再好的心理医生也无法保证能够修复好病人的心理创伤,他们只能尽可能地对人进行心理疏导,能不能走出困境还得看病人自己。
陈嵘粗略回忆了一下但翁杰遇到他之后的人生遭遇,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是但翁杰的话,恐怕早就宁愿鱼死网破杀了“陈嵘”,也不要这样痛苦地活着。
他跟但翁杰到底不是一类人,即便他现在去告诉小钱他是陈嵘,甚至把刀递到但翁杰手上,对方也不会动手杀他。
这一点他很确定。
因为但翁杰跟他同居的那几年,不是完全没有动手的机会,可是他最多也就是找机会自杀,从来没有试图杀掉把他害得那么惨的人。
小钱听到郑哥躺下的声音,才稍微松了口气。
郑哥握住他手的时候,他的不安缓解了很多,他知道自己越来越贪恋郑煜带给他的温暖,他也知道这很危险,可他就是没办法拒绝。
他心里纠结,习惯性用手指去捻自己的衣角,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衣服布料不是他昨天穿的那种,然后他在自己身上摸了几下,这才明白他穿的是医院的病号服。
也是,他昨天在医院晕倒的,郑哥肯定会让他在医院住下,可是没有身份证也能办住院手续吗?
郑哥似乎比他想的更加有钱。
不知道跟陈嵘比起来……
他心里刚升起一丝希望,又很快被自己掐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