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嵘心里不乐意,但还是理智地没有反对。
然后他像前几天一样,看护着但翁杰洗完澡,又送他去了楼下,看着他进了小帆的房间,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转身上楼。
但翁杰回到小帆的房间时小帆已经困得不行了,强撑着才没有睡过去。
他年龄小,正在长身体,需要的睡眠时间比较多,即便是刚刚得知爸爸和奶奶去世的消息,也还是会觉得困。
但翁杰凭着记忆走到他床边,弯腰摸到床沿,放下盲杖,在床边坐下。
“哥哥,你终于来了,我好困……”小帆有些委屈地说。
“那快睡吧,明天还要起来上学呢,哥哥也要睡了。”但翁杰轻声说,随即在他身边躺下了。
小帆的床不大,勉强能睡下他们两个人。
“嗯,哥哥晚安。”小帆往但翁杰怀里钻了钻,咕哝着说。
“晚安。”但翁杰轻轻抱住他,也闭上了眼。
陈嵘处理完工作之后,回卧室的卫生间洗了个澡,自从但翁杰住进来之后,他就很少在这里洗澡了。
收拾好自己躺上床关了灯,他突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寂,远甚于“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那种。
明明但翁杰只是去了楼下,而且还跟他说了只陪小帆一个晚上,无论空间上还是时间上都没有远离他,可他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很不安,像下一步就会踩空从高处坠落一样。
闭上眼过了很久都没有一丝睡意,而且强烈的不安也没有丝毫减缓,他才意识到这可能是焦虑的症状之一。
以前他只是经常失眠耳鸣,很少会恐惧,可是现在他感受到了恐惧,难以描述的恐惧。
陈嵘侧过身,面向但翁杰之前睡过的那侧,把他用过的枕头抱进怀里,然后他的身体一点点蜷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