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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建在海州高丽馆侧的这座白莲社,便是如此。在正堂里面,供奉的是一尊真人大小的鎏金弥勒佛。可是在白莲社后院的楼阁内挂着的,却是一副工笔白描的明尊法像。

法像两旁,分列着十二支灌了龙涎香的蜡烛,不仅将法像上的明尊笼罩在一片光明之中,而且还散出袭人的幽香,更添了几分神圣光明。

白天在通海巷的酒楼中为武好古等人献唱的那明州籍的白番美人墨娘子,此刻正身着白衣,头戴乌帽,跪坐在明尊法像之前,口中低声吟唱:

“光明普遍皆清净,常乐寂灭无动诅。彼受欢乐无烦恼,若言有苦无是处。常受快乐光明中,若言有病无是处。如有得住彼国者,究竟普会无忧愁。处所庄严皆清净,诸恶不净彼元无;快乐充遍常宽泰,言有相陵无是处……”

虽然只是低声吟唱,也没有伴奏,却有如天籁,让听者从内心深处感到了无比宁静祥和。

这明教的经文《下部赞》中的叹明界文,被墨娘子唱得几乎有了神性和魔力。

除了正在吟唱《下部赞》的墨娘子,阁楼之中还有一人,便是那纪忆之,纪大官人了。

烛光下,只见纪大官人穿着和墨娘子一样的白衣乌帽,也跪坐在蒲团上面,手中拿着一个画卷,闭着眼睛,静静等待。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籁般的吟唱终于结束了,阁楼里面,出现了一种让人心旷神怡的宁静。

又过了一会儿,那个充满魔性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份宁静。

“忆之,画拿来了?”

纪大官人这才睁开眼睛,发现墨娘子已经转过身,正面朝自己。

“拿来了。”纪大官人将画卷摆在他和墨娘子之间的地板上,缓缓展开,正是一幅米友仁摹的《毗沙门天图》。

“这是武好古画的?”

“是摹本,小米官人摹的,他拜武好古为师了。”

“哦?是吗?”墨娘子的语气平静,似乎一点都不感到惊讶。“今日他似乎对奴很有兴趣啊,有没有可能向你索要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