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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佑文坐在一辆四面漏风的马车里面,将一件裘皮的袍子紧紧裹在身上,撩开了厚厚的窗帘,看着外面的景物,呼吸着这熟悉而又略显陌生的空气,一边有一种归心似箭的冲动,一边又害怕回到这座让他魂牵梦绕的城市。

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他在从横山军前返回时,接到了儿子陈珍的一封书信。信中述说了武好古风风光光回到开封府,还有赵铁牛因为勾结梁山寇和拦路抢劫的罪名被通缉……

赵铁牛可是拿了自家的钱去勾结梁山寇的!论起罪名来,自己才是幕后元凶吧?他要是被抓到了,会不会把自己供出去?

一定会的!

赵三黑子可没恁般义气……

坐在马车里面的陈佑文现在真是悔恨交加,弃官逃亡的心思都有了。

可是心中总还是有侥幸的念头。也许赵铁牛不会被抓住,儿子陈珍的信上还说了:赵铁牛多半是上了梁山,落草为寇了。

上了梁山,那可就没有恁般容易被抓住了。自己总还有发卖了家当,卷款潜逃的机会吧?陈佑文一路上都在盘算这事儿,他是有身家的!城里面有店铺和房子,手里还有不少藏品,现钱也有不少,城外还有土地。

林林总总加一块儿,十几万缗还是有的!

这份家业搁在开封府不算什么,可是在别处,俨然是一方巨富了。要他舍了家业逃跑,那是无论如何不可能的。

再说了,他在开封府还有不少路子。他可是当过待诏直长的,交友自是广泛,除了刘有方、刘瑷这两个老公,不少当朝重臣也都和他有点交情。便是赵铁牛咬了他,他有路子,有十几万的家产,还怕铲不平事情?

至于武好古,哪怕他当了待诏直长,根基也浅得很,最多就是在亲贵圈子里有几个靠山。

可那又如何?

大宋的亲贵又不掌什么权,文官……东华门外唱过名的文官才是真正辅佐官家治理天下的重臣。

一想到自己和几个朝廷重臣之间的交情,陈佑文提着的心就稍稍放下了一些。

无非就是破财免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