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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艘挂着“奉旨出使”旗帜的巨大的楼船,此时就在接近界河的河口地区下了锚,静静的等候着什么。

武好古就站在其中一艘楼船的船楼顶部,面前摆着一个画板,画板上已经粘好了生宣。只见武大郎手中捏着铅笔,飞快的在宣纸上留下一根根线条,一片片阴影。不到半个时辰,一幅《清州黄河入界素描图》就已经接近完成了。

他是元符二年的二月十五日,跟随蹇序辰为正使,李忠为副使的使团,离开开封府北上的。

不过以往使辽的使团不同,这一次的使团不是骑马乘车北上的,而是坐上了两艘不知从哪儿调来的由水轮驱动的楼船,沿着黄河一路北上的。

船行的速度不快,到了元符二年二月底,才堪堪抵达了河北东路的清州境内,就在黄河和界河的交汇处停泊了下来。

停船的目的是为了等待辽国方面派出的接伴使抵达。辽宋之间的外交模式和后世国与国之间互设使馆的外交方式是不同的,并没有常设的使团在对方的土地上,而是定期或不定期派出使团互访。

因为双方曾经是敌对国,所以对对方的使团也一直小心提防,限制他们的行动自由。不仅规定了使团往来的线路,并且在沿途修建迎宾馆以避免使团人员和外界过多接触,而且还会派出“接伴使”和“馆伴使”进行“贴身陪伴”。

所谓“接伴使”,就是在边境上迎接使团,然后一路陪伴他们进入己方首都的官员,而馆伴使则是在首都陪伴对方使团的官员。

根据双方使团往来的惯例,必须有接伴使陪同,使团才能进入对方的领地。

照理说吧,有接伴使看着,还要入住指定的迎宾馆,如武好古这样的特务是没有什么机会可以画谍画的。

不过现在大辽国和大宋国都不是“其兴也勃焉”的时候了,接伴、馆伴都流于形式,迎宾馆的看守更是松懈得一塌糊涂,很多时候只要花点钱打点一下,迎宾馆是可以随便出入的。

“正道。”武好古将手中的铅笔放在了一张桌子上,一边舒展筋骨,一边唤着身后的张择端的字号,“这张图的编号是8号,名字是《清州黄河入界素描图》。”

“8”是阿拉伯数字,武好古在图画上方的留白处写了一个阿拉伯数字“8”,没有写图画的名称。而在张择端拿着的一本目录本上,则有阿拉伯数字8和对应的“清州黄河入界素描图”的字样。

这阿拉伯数字当然是武好古交给张择端的,姑且给他当成密码使用吧。

图画和目录是分开收藏的,目录由张择端收藏,图画则会交给西门青收好。

武好古转过头,对着依旧是男装打扮的西门青微笑道:“小乙,图画你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