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云非趁着外头热闹,从后院茅厕翻墙出去。也不知他从哪儿换了一身短款烟灰马褂,脖子上挂了条汗巾,戴着黑色帽子,做出了个车夫形象。他从墙头跳下后便拿汗巾遮了口鼻,只露出一双猫儿似的大眼睛,映着冬日的暖阳闪闪发亮。
他围着自家院外绕了一圈,绕回正门,擎等着温信阳出来就给他好看。他马褂里藏了摔炮,又在裤带上挂了把小刀,准备等温信阳出来就撞他怀里去。
他都想好了,要一边拉着车一边喊着“借过——”,然后将摔炮丢到温信阳脚下,待温信阳骇得拔出枪来,却发现是只摔炮,那可不得丢人现眼?
届时他再趁着众人愣神时,从背后用小刀割断温信阳的裤带,叫他在大庭广众下失了颜面!嘿嘿嘿,姓温的起码今年是没脸再来提结婚的事了。
他想得很好,靠在墙角把自己乐得不行,好像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已经成功了似的。小脸在汗巾后都捂出了热汗来。
等了许久,温信阳才带着人出来了。
只一眼,池少爷就傻眼了。
人穿得是军装,系着皮带,怎么割啊?
但事已至此,他咬牙就上了,将那摔炮握在手里,从旁边抢了辆人力车,还没等对方喊起来,先丢了两块大洋过去。
“马上还你!”他低喊一声,对方捏着钱莫名其妙。
然后池少爷又傻了——他硬是没将车给拉起来。
他试了又试,那车纹丝不动,旁边的车夫都看乐了。他大汗淋漓地拉下汗巾,露出一张俊俏的脸蛋,脸颊上带着红晕,也不知是羞的是热的。
温信阳下了阶梯,不远处的车开过来了,眼看这计划要泡汤,池少爷气得丢了车拔腿跑了上去。
他低头撞过温信阳一侧,旁边的警卫员正要拉他,他手里露出摔炮一角,还没往脚下丢,手腕突然被一只滚烫的手给抓住了。
对方体温偏高,手心温度烫得池少爷一抖。
“手里拿的什么?”对方开了口,声音冰冷同他滚烫的体温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