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云非转头看他,道:“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心气儿比天高,那些个军汉也是,自觉高人一等,拿杆枪了不起了。”
他撇了下嘴,道:“咱们正经的军校没几所,来当兵的都是家里穷苦或者一心想当人上人的,这种人最不乐意见着你们这些攀关系走后门儿的。在外人眼里,你是温司令的独子,走路上别人都不敢和你挨近了,小老百姓见着你还得给你竖大拇指,说你打了胜仗,保家卫国……”
池云非指了指账外,比了个手势:“这些人就不一样了,他们都是奔着立功拿功勋来的。你这样的来一个,来两个,还有他们什么事儿啊?他们只服强者,走关系的在他们眼里什么也不是。我说得可对?”
温信阳收起药膏,意义不明地笑了一下,在另一张椅上坐了,看他:“嗯,池少爷还有什么高见?”
“哎,不敢当。”池云非揉了揉肩膀,大大咧咧道,“这种人我赌坊……咳,我见得多了。你有真本事才服你,否则你说得话就当是放屁。现如今也没什么仗可打,边境那头也不归你管,你要想短时间收服他们,不得硬碰硬?打擂台……是个主意,但别人也就算了,我可舍不得你去跟他们车轮战。”
池云非唏嘘道:“这么大个军营,这么多人,我听说还有新兵蛋子来吧?你得打到猴年马月去?”
温信阳点头:“所以你就替我上了?”
“连我这关都过不了,还有什么资格往你跟前凑。”池云非翻个白眼,浑不在意,“我跟你们想法不一样。深哥,在我这儿,你原本有的也是你实力的一部分,不用跟谁去证明你比谁强,他们就得仰头看你,比什么比?军令如山,不乐意听话的趁早给我滚出去,美得他们。”
温信阳被这番粗暴简单的话给逗乐了,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可按你说的,不服我的还是不服我啊?”
“不服就不服,你听我的。”池云非拍了下胸脯,“这事之后没人敢找你麻烦了。你得把架子摆出来,要证明自己本事的机会多了去了,他们非得用这种手段——说实在的,这在我看来就是下下策,以后但凡给你找麻烦的,一句话不说踢了他,哪儿来的滚哪儿去。你看谁还敢多说一个字?”
温信阳摇摇头,但也知道池云非所言不假。只是打擂台也好,不管不顾也好,都是极端法子,能综合一下自然是更好的。
温信阳其实没打算跟所有人打擂台,他本意只是为了在军中选几个平时能蹦跶的刺头,顺便考验一下他们的本事,心里也才有个底。
池云非显然是误会了,但这种误会他并不打算纠正。
他佯作沉吟,点点头:“你说得有理。”
池云非果然开心起来,嘚瑟道:“是吧?!”
温信阳发现自己还挺爱看他这洋洋得意的模样,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仿佛要爆出光来。他眼底带出温软笑意,转开话题:“你的意思我会考虑,下午我派人送你回去……”
“不嘛。”一听要回去,池云非立刻又耍赖起来了,“我疼,不能坐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