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信阳原本以为成婚只是家里多添一双筷子,多添一碗饭,却哪知多一个人在家朝夕相处,并不是多一只狗、一只猫。
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喜怒哀乐,有隐秘的心事,看似无忧无虑却偷偷藏着一点属于男子汉自当顶天立地的抱负理想,他并不满足于活在长辈的庇护里,甚至有一颗大胆的冒进的野心,有些自负,有些自恋,还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闯劲。
而这样的池云非显然比他先前听过的种种传闻都更立体,更鲜活,更带着说不出的吸引力。
他应该庆幸,自己有幸了解到池少爷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可糟糕的是,有些人——譬如那姓白的,比他更早地了解、懂得这个鲜活的真实的池云非。
无法言说的情绪从心底深处蔓延而出,让他舌尖漫上一点酸涩,忍不住语气就冷厉了起来。
“如果你只是喜欢这身皮囊,喜欢这身军装。”温信阳道,“那就不要成天在我面前摆出你那副非我不嫁的表情。”
他瞪着池云非,忍着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的焦虑,一字一句道:“不要跟我撒娇,不要跟我玩那套痴情的把戏!”
“……”
池云非低声下气半天,结果就等来这么一句话,先是整个人懵了一下,随后就炸了。
“我-操!”他一句粗口爆出,随即起身踹飞了椅子。
巨响惊醒了炀炀,小孩儿发出朦胧的鼻音,池云非立刻顿住了,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静静等了片刻,直到小孩儿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才用气声一字一句道:“姓温的,你再给小爷说一遍?!”
温信阳抿住唇,额角绷得很紧。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可胸口像是被人轮着巨锤一下下重力敲打着,让他喘不上气来,非得说点什么才行。
池云非道:“小爷!我!喜欢男人!我特么看上几个合眼缘的,有好感怎么了?我一没跟人上床,二没勾-搭人家,喜欢就非得跟人做什么吗?你……留洋留傻了吗?!”
池云非差点脏话三连,好不容易堪堪憋住了,指着温信阳鼻子道:“谁规定我不能喜欢别人了?我当时又没见过你,我怎么知道我还会喜欢你?你拿这话跟我较劲有意思吗?我喜欢你长得好看怎么了?我喜欢你穿军装怎么了?我喜欢那身军装又怎么了?谁规定喜欢一个人还得上刀山下火海?不特么来一出刻骨铭心就不能喜欢一个人了?我特么喜欢的就是这么 肤浅!有问题?!”
温信阳头一回听到这种辩白,一时懵逼无法言喻,刚要张口,又被池云非遥遥一点:“有问题也给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