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红的铁钳混合着烧焦的肉味,迸发出令人触目惊心的声音。
温信阳不允许自己闭眼,紧紧地盯着池云非此刻的模样。
郑罗笑得开怀,池云非咬牙闷哼,因忍受不住而浑身抽-搐,双腿蹬动,挣得椅子都往上跳了一下,椅腿在地上划出尖锐刺耳的声音。他将眼泪牢牢禁锢在眼底,因为他答应过——不哭不叫。
温信阳瞪着通红的眼睛,一颗滚烫的热泪沿着坚毅的脸庞落下,无声无息地砸在冰冷地面上。
池云非粗重喘息,胸口剧烈起伏又牵动了伤口,左右无法安身,哪儿哪儿都在疼,整个人崩溃地咬住舌尖,硬吞下到了嘴边的叫喊和苦涩滋味。
他眼神溃散,感觉到半边脸似乎不是自己的了,肉的焦味、臭味令他嗅觉几乎麻木。高温灼心,仿佛将他丢进了十八层地狱翻来覆去地煎炸,浑身骨头都要拧成一团,五脏六腑都要生生搅烂。
太难了。
池云非想,忍这一下太难了,何况十下?恐怕他的左脸会被烫成一片白骨,皮肉不存吧?
他顿时没了信心,没了勇气,眼看第二下即将压上脸颊,那方头铁钳不算大,一次能压出两指宽的烙印,他瑟缩地往后躲,全然是本能反应。
他张了张嘴,一声哀哀求饶几乎涌到嘴边,郑罗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等着他,双眼都在放光。
池云非羊癫疯似地颤动起来,喉咙里发出不堪忍受地闷哼,似受伤又惊恐万分的野兽。可他最终没有出声,闭上眼,心脏深处揪成一团,只想一头将自己撞死眼前,却又硬生生地忍住了。他矛盾极了,矛盾到几乎分裂了自己。
他似癫似疯,浑身晃动不止,被郑罗往左脸上压了第二下。
“……”池云非咬伤了舌头,呛出一口血来。
第三下,池云非昏了过去,又被郑罗拿冷水浇醒。
“不要……”温信阳已要疯了,满脸眼泪,“不要……他会死的,会死的……”
郑罗道:“你们不就是一心求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