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只是看着他,目光微动——
他听不清。
此刻元霄耳中轰轰,就像是全身血液的流动声都回响在整个胸腔,愈是离温仪近,愈是听他温言软语,便觉得心口像是被虫子噬咬,一颗心跳得极乱,毫无章法,连带着手指尖都在发麻。若不是集中注意力,强自撑着,怕是别人推一推他,便能倒下了。
温仪嘴一张一合,似乎在与他说话,元霄仔细分辨许久,方答。
“我也喜欢你。”
如此牛头不搭马嘴。
温国公愣了一愣。
然后便见太子笑了笑,兀自朝温仪弯下腰去,行最后一礼——
他的额头磕在了地上,很轻地一下,与外头的风声比起来,微不足道。
并没有再起身。
“……”
堂内寂静了一瞬,忽然暴动起来。花淮安蹭地就站起身,带翻了一桌酒水,哗啦一声响,盘子滚落碎了一地。温蜓慌忙间往旁边摸去,翻倒了一根红烛。蜡油滴落在地上,红红的一滩,像是谁的血泪。
“怎,怎么——”
“都坐下!”
若非温仪一声蕴着内劲的厉呵,这喜堂怕要变战场。
“谁也不许乱动。”温仪沉着脸道,“素歌,你和花统领在这里守着。府内的人不许出去,外面的人不能进来。”说着将那一头磕下去便不曾起身的太子抱起,看向了古尔真。“请随我来。”他不急,脚下亦稳。安排了这么些许,岂非就是防着今日此时的。便是天,也不能从他手中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