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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生是授田村社的农夫,没有钱逃不走。而他,将会在这个逃不走、离不开的地方,让桑生终生难忘这件事。

昨日墨子和他长谈之后,忽然提及了一件事。

墨子说,他会和几个墨者在这个村社小住三五日,让适就如平常一样做、平时一样讲。

墨子想要亲眼看看、亲耳听听。

凡事总要上下契合,如果适这几日说的和平时不一样,那么村社的这些人肯定会有所疑惑、询问为什么和平时讲的不同。

墨子想通过这种方式,最后观察一下适,也想亲耳听听适讲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不是和墨者的道义是契合的。

他相信,以自己七十的阅历,总能听出真伪,辨别悖合。

也或许,墨子也想看看适的能力,到底能不能处置一些事情,并且处置的方式是符合墨者道义的。

村社虽小,总有许多事。

从适来到这里后,原本的自治村社的基层组织分成了两层。

一层是宋国原本制度下的几乎没有掌控力、只有征税权和征伐劳役和军事义务的农兵半自治制。

另一层则是与原本的村社自治互助邻里生活融合在一起的、那些信奉乐土可以实现的、经常聚会和听适讲故事的人的集合。

这个村社是公田授田制村社,而非私田下的村庄,宋国也没有数十年后变法秦国的基层控制能力,加之没有成文法,因而村社的自治程度很高。

哪怕是杀人这样的事,也都是村社内部协商解决,或是自行复仇。

反正授田制换田村社没有土地纷争,集体劳役也是付出劳役地租与村社其余成员无关,村社众人之间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军赋、劳役,那不是适的权力范围。

但生活、生产、邻里关系、文化教育等,则基本被适掌握在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