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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考虑了一番适的话,觉得确实如此。

既然是要行义,最大的义便是让更多人相信墨者的义,而这个的前提就是信任。

适可以在小村社以种子、医药让人相信,但在这里又不能直接用,必须先让人相信然后才能用这些办法加深相信。

至于说此地笃信巫祝的风气,墨子也有所耳闻。

联想到之前胜绰等人叛墨、许多墨者质疑他的义等等事端,自嘲一笑道:“恐怕比一些墨者相信巨子之言还要厉害啊。我做巨子,还有胜绰等三十余人叛墨。可这里的人笃信巫祝之风,却从不怀疑,据说甚至多年前有拿自己的孩子祭祀为荣的。”

适嗯了一声,忽然问道:“那如果巫祝自己说,他们是骗人的,根本没有这样祭祀鬼神的,只是为了敛财……那么是不是比我们告诫众人还要有用呢?”

摹成子摇头道:“你想的极好,可却难做。这就像是一个猎人,希望老虎自己死掉然后去剥皮一样。”

众墨者也觉得这个主意实在不好,在不用暴力手段的情况下,那些巫祝怎么可能会主动承认?但若用了暴力,那些庶农肯定会认为这是威胁,以后墨者在这立足就难了。

巫祝会自己承认自己是假的吗?

巫祝会自己承认自己不能够沟通鬼神吗?

这样想,和希望天下人都能守礼而不求利又有什么区别呢?只是妄想罢了。

唯独墨子听适这样一说,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适大笑道:“那些巫祝当然不会承认自己不能沟通鬼神,可如果我成为巫祝呢?我成为唯一的巫祝,告诉众人他们都是假的,然后等到众人相信后,我这个唯一的巫祝再告诉众人我也是假的、巫祝都是假的,这不就可以了吗?”

墨子隐约猜到了什么,连忙问道:“你且继续说,这办法或可行。”

“想必巨子还记得我在村社引蚂蚁教天志之事吧?如果我要不说,村社的人会不会认为这是鬼神之迹?”

那村社的事,所有墨者都已经听说了不知道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