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页

留下来和适一起忙碌五月五大祭之事的墨者,一开始只知道这些东西是适用来欺骗那些巫祝自己有“祝融血脉可以不惧滚沸膏脂”的不可或缺之物。

动物膏脂并不能在不把人烫熟的情况下融化漂浮。

可是第三天榨出第一罐后,适用加热的陶邑将这些淡黄色的液体加热后炸了一些抓住的蚂蚱、青蛙或是豆虫,与包括公造冶在内的留在这里的三十多墨者一同吃了一顿后,众人便相信这是一个不亚于麦粉的可以大利天下的事物。

这些微黄色的液体,适很确信这叫豆油。

但在场的墨者却并不知道这个称呼,也难以接受这个称呼。

此时的油,并没有“油脂”这一词的中的油的意思。

一开始的油,只是一种形容词,以及某一条楚地内的河流的专用词汇,后来逐渐发展出光滑、柔顺的意思。

比如受封朝鲜的箕子在朝贡时候经过殷商故都的时候作的那首《麦秀》。所谓麦秀渐渐兮,禾黍油油。

此时的广义的动物油细分为两种:膏和脂。植物油此时还未出现。

头上有角的动物的脂肪,称之为脂;头上没有角的动物的脂肪,称之为膏。

所以才有病入膏肓,而不是病入脂肓,因为人头上没有角;《史记》秦本纪中记载的始皇陵也是人鱼膏而非人鱼脂,一样的道理。

反过来也只能用肤如凝脂,而不能使肤如凝膏,因为猪狗贱而牛羊贵,说凝膏并不好听。

牛羊脂、猪狗膏,这是万万不能用错的。

除了脂膏之外,上流社会对与脂还有专门的细分。比如适所熟悉的脂肪的肪字,本意就是从属于脂的一个单独的词汇,意思是有角的动物的里脊上的肥肉……

膏脂二字若是用错了,是要被上流社会嘲笑的。

真正的大夫以上的贵族们的生活,更是将这种区别细分到了极致:春天要用牛油烹饪嫩羊嫩猪、夏天要用狗油烹饪干鱼干禽、秋天要用鸡油烹饪牛犊和小兽、冬天要用羊油烹饪鲜鱼和雁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