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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是没有怀疑适,只是在反思自己之前的一些想法。

差点成功的中原弭兵,算是墨子一声兼爱非攻节用发展这一切理想最为接近实现的一次。

只是高兴了不到半年,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适这几年提过很多次拳头和道理结合的说法,墨子回首这一切,也隐隐觉察出了一些味道。

自己行义五十年,讲了三十年道理,见过楚王越王宋公鲁侯齐侯等等君主,守过商丘平陆开阳煮枣大小城邑。

可到头来,自己的理念没有一个君主听,哪怕那些君主一个个都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也折服于自己的学问和能力。

然而,商丘一战,武力俘获楚王,平衡中原势力,火药墨者援助守城,大国平衡保持稳定……竟然差点促成了中原弭兵这一墨子愿想了几十年的梦想。

这不是靠和王公贵族讲道理讲出来的……宣义部没和王公贵族讲过道理,而只是和商丘的庶农工商们讲过道理。

他的梦想从未改变,就是救世,救礼乐崩坏之后的乱世。

救有两种办法,要么回到旧时代的一切,要么就斩旧立新,用新的符合时代的规矩取代旧的规矩,达成天下大治。

这是墨家与儒家的根本分歧,也是双方之间斗到最后逼得黄老学派中专门分出了一支想要调和儒墨矛盾的原因。

他既想救世,也在看到这么多天下人物聚集沛邑之后,认可了适说的“此乃救世之端”的说法。

只是,端是起点。

终点又在哪?不知道终点,又怎么能判断今后的路该走哪一条呢?

第二八一章 硝烟终起鞍镫垂(一)

五月麦收,六月夏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