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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关于“非乐”的看法,也造就了适与高孙子之间的矛盾,主要还是其引申义。

靠奢侈品赚贵族的钱,然后发展墨家,这件事到底对不对?是不是违背了墨家“利天下”的道义?

沛县发展的模式,如果按照适那么来,就是再靠手工业和技术,吸天下的血。

比如高孙子一直反对的璆琳,这就和钟鼓一样,是奢侈品。民众不会得利,贵族盘剥加重。

适则抓住墨子关于“非乐”中“然则乐器反中民之利,亦若此,即我弗敢非也;然则当用乐器,譬之若圣王之为舟车也,即我弗敢非也”的论述,与高孙子极力争辩。

墨子说“然而乐器要是也这样反而符合民众的利益。我则不敢反对。然而当象圣王造船和车那样使用乐器,我则不敢反对”。

这“乐器”的引申义,就是奢侈品,或者说一些民众所不能使用得利的“手工业品”。

适认为自己的办法,长久来看是符合民众利益、是如同圣王造船造车一样的。

高孙子则认为,适的想法结果是没错的,的确是可以发展墨家最终变革天下的,但是这个过程是有问题的。那些贵族们盘剥加剧,墨家的这些烈酒、璆琳之类的奢侈品,是不是要负责人?

比如三晋的某个贵族,将来璆琳真的出现,他加剧了对封地的压榨,有人死了有人逃亡甚至被压榨的家破人亡,做出璆琳并且售卖的墨家,需不需要负责?

为了利天下,过程的正义到底需不需要遵守?可不可以为了结果不去考虑那一切过程?

墨家内部都知道适和高孙子在这件事上的看法矛盾,从烈酒一事上就闹得墨家内部人人皆知。

然而这一次墨子派遣了高孙子前来,同时让市贾豚也跟随,其实这样的安排极有意思。

三人级别都高,在墨家内部也有威望威名。

三人在墨家今后发展的大方向是一致,对于王公贵族的不信任一致,对于墨家扎根泗水“武装割据”、渗透楚国“国人暴动”、以为将来“选天子”这件事都表示支持。

九月份的大聚会,要讨论的大方向就是这个,但是一些小问题也需要一并解决,看来墨子不准备在死前留下一些悬而未决的争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