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孙子知道适想说什么,不过对于这个问题,他无法反驳。
这东西确实是有益处的,而且适说璆琳若是做好了,可以透明透光,代替封闭窗户的草帛,让天下人都能在亮堂而冬日不寒可透阳光的屋内生活。
长远看,必然有利。
适又道:“再者,难道我们不做出这些东西,不以工商传于四方,那些王公贵族就不掠夺封地的农夫了吗?这些东西本来是有利于天下的,就像是剑,圣人得天鬼之启制出,是为了搏杀虎豹、安定天下的。有人拿来杀人,却说杀人的罪应该算在制剑的圣人与工匠身上,这是正确的吗?”
高孙子看了看适,郑重道:“但你要知道,你做出这些东西,本身就是为了让王公贵族喜欢,让他们以铜粮钱金玉交换。这就像是你在制剑的时候,就希望这柄剑杀人,所以这与你说的不同!”
两个人的语气越发激烈,眼看又要闹出当年烈酒作坊一事,旁边几人想要劝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适也郑重道:“我做出这些东西,不是为了让王公贵族来盘剥封地的,而是为了利天下!”
“子墨子言,墨子行义,需尊三表。”
“天下贫则从事乎富之,人民寡则从事乎众之,众而乱则从事乎治之!”
“这三表我并未违反,而且这一切都是为了天下富、人民众、政而治!我是符合墨家三表之义的!”
“错的是天下如今的制度,农夫禁锢于封地之上,不得离开也不能离开。要解决这个问题,不是说让贵族们都穿草鞋短褐就可以的!你这是治标,而非治本!”
高孙子也厉声道:“你说的对,我从不反对。但是,这些东西也确实让沛县富庶而天下其余地方封地上的农夫受苦!我不反对革新天下的制度,但我希望墨家在过程中也要心怀天下万民!”
“如水而净,不能沾有淤泥。”
适反击道:“子墨子言,利弊需权。能得大利而取小利,是为害!我这是在为天下大利而做,你那样只是为了天下小利。和王公贵族们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就得靠打!”
“打,需要钱,需要粮食,需要铜铁。”
“打胜了,才能从根源上解决王公贵族们这些天下的蠹虫!到时候才能够大利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