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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墨子整天听到的,是弟子们经常打小报告或是在聚会中直接批评说是“告子这个人,口言仁义但行为很恶劣,请将他开除算了……”

所以适对于高孙子说自己“不仁”这个定义,极为不安,而且极力想要说服高孙子。

想要说服,就必须要用墨子的定义,否则的话那就是墨家和其余别家的辩论的,后果很严重。

用墨子的道理,那叫内部讨论。

用外部的道理,那叫叛了墨家之义,以别家学问攻讦墨家。

别人可以这样说,他这个候补的七悟害这么说,那就可笑了。

其实适很明白墨子的想法,因为“仁”是个好词,墨家已经担着“无君无父猪狗不如之禽兽”的骂名,所以不可能再自己说自己“不仁”。

墨子耍了一个小花招,把天下都认为很好的词汇“仁”,变换了意思,变为了纯粹的爱。

从始至终,墨子一直在说“仁就是爱,而且是爱自己的那种爱,所以每个人都有仁,只是仁的程度不同”。

墨子把仁换成了爱己之爱,也就把儒家评判仁不仁的意义给毁了。

因为儒家的仁,更像是一个标准,拿着这个标准量一量,然后评价说这个人仁、这个人不仁……

墨子这么一改,意思全变了。

墨家语境下,你不能说这个人仁还是不仁,你只能说这个人和别人比是不是更仁或更不仁。

仁从一个魔幻的、模糊的标准,在墨家语境中变成了一个只有比较才有意义的东西。

一旦仁变为了一种如同高矮一样的东西,就落入了墨子的“物甚长甚短,莫长于是,莫短于是,是之是也非是也者,莫甚于是”的逻辑陷阱。

给你一根单独的木棍,你说它是高还是矮?